屏幕接通,一張健康小麥色的臉龐出現在分屏裡。
她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紀,典型的東方骨相美人,卻穿著死亡芭比粉的運動小馬甲,配上誇張的卷發大耳環,竟然莫名的沒有違和感。
彈幕精準定位人群畫像:
“嗯,感覺姐姐剛剛跳完帕梅拉。”
“+1”
“蘇老師,晚晴妹妹,逸舟弟弟,你們好。屏幕前的小妹妹,你好。”
半夏微涼笑著打了聲招呼,沒有半句廢話,直奔主題。
“小妹妹,你彆聽他們的,這道題,我會。我來回答你。”
或許是她那種溢出屏幕外的生命力,讓屏幕前的吃瓜群眾不由自主的信服幾分。
彈幕都停滯了。
“我可沒你那麼優秀,中考就被分流了,成績一塌糊塗,家裡也沒錢給我掏擇校費,就去讀了中專。”
她靠在椅背上,像是打開了一個塵封多年的話匣子,“那時候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唯一的念
想,就是我們學校隔壁一中的學霸。”
“他長得乾淨帥氣,學習好,我們學校有不少女生天天扒著人家高中的鐵門看他。當然,我,也是其中一個。”
“可能老天爺都想給我倆牽線,我媽正好在他媽開的酒店裡當保潔,一來二去,我們總能碰上。”
“僅近距離接觸他一眼,我就想追他,每天放學雷打不動地在他校門口堵他。”
她說到這,自己先笑了,帶著幾分自嘲。
“每次放學,他那幫兄弟看到我,總是起哄,‘夏哥,你媳婦又來找你了!’
他臉能瞬間憋得通紅,讓我彆煩他。
我說,‘你跟我談,我就不煩你。’”
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的老長。
晚霞燙傷了他的臉。
支支吾吾,憋了半天,他說,‘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學習。還有,以後彆穿得跟個小太妹一樣來找我。’”
“我默默點頭。我知道,像我這種學渣,進不了他的世界。但俗話說的好,不求天長地久,但求曾經擁有。”
“從那天起,我的日子突然有了盼頭。我問他將來想乾什麼?他說,想讀a大建築,成為勒·柯布西耶那樣的建築師。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心裡隻覺得,這臭老外還挺了不起的,能被他崇拜。”
“後來,他真的考上了a大建築係。而我,隻能對口單招,報了a大旁邊一所大專的土木工程。彆問我為什麼不報建築,因為大專它沒有。”
彈幕飄過一片“哈哈哈哈”和“姐姐好實誠”。
“所有人都勸我,一個女孩子學什麼土木?畢業去工地上打灰嗎?”
“我性子執拗,誰來都不好使。”
“狗都不讀……讀,我讀!”
“我也不知道,我隻想著,這樣或許就能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大學軍訓,我再一次出現在他學校門口。那次我沒敢大張旗鼓,可能我們都長大了點,他也難得地沒趕我走,還帶我逛了逛a大的校園。聽說我學土木,他對我比了個大拇指。就那一下,我回去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
“那是我第一次,從他那裡得到肯定。”
“後來,我甚至跟a大建築係的學生都混熟了。他們專業缺妹子,迎新晚會湊不出節目,我自告奮勇,說我能上,還能幫忙借演出服。我同學都不理解,說我跟a大那是雲泥之彆,瞎湊什麼熱鬨。”
“那天晚上,我穿著租來的裙子,背後還借了一雙誇張的翅膀。他們都笑我,說我像個要去維密走秀的模特。我沒告訴他們,我不是去走秀,我是借了一雙翅膀,去見想見的人。”
夏晚晴的眼圈紅了,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蘇默的胳膊。
林逸舟也安靜地看著屏幕,眼神裡滿是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