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遠沒有理會司機。
眼睜睜看著蘇默的背影消失在公寓樓的拐角。
這才緩緩搖上車窗,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和自己臉上未褪的紅潮。
車內一時間安靜得可怕。
陸澤遠轉過頭,陰沉的目光落在前排司機的後腦勺上。
司機渾身一僵,透過後視鏡,正好對上陸澤遠那雙警告殺人的眼神,仿佛再說:你敢往外說一個字試試。
司機心領神會,脖子僵硬地點了點頭,就差指天發誓。
放心陸少,我的嘴比保險櫃還嚴!
他心裡想的卻是,我不主動說,但萬一有人拿錢砸我,那可就不好保證了。
畢竟陸少您都為錢折腰了,我就一臭開車的,總不能比您還清高吧。
“回老宅!”
陸澤遠煩躁地扯了扯領帶,重重靠在椅背上,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剛才那一聲“汪”,像是魔音灌耳,在他腦子裡循環播放。
緊接著就是蘇默下車前那個又純又欲的笑,兩種畫麵交織在一起,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個女人,簡直是毒藥。
“哢噠。”
星光公寓的大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一切。
蘇默背靠著冰涼的門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胸口因緊張而劇烈起伏的心跳,這才漸漸平複下來。
後怕。
是真的後怕。
她剛才幾乎是賭上了自己對陸澤遠這個人的全部認知。
她賭他這種自小被精心培養的豪門繼承人,骨子裡刻著一份教養和底線,不至於在車裡惱羞成怒就動手,更不會沒品到下車尾隨。
各大豪門的繼承人,哪個不是從小就學習如何控製情緒?
維持體麵?
幸好,她賭對了。
蘇默剛在沙發上坐下,手機就響了,是助理小陳。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傳來帶著哭腔的、語無倫次的道歉聲:
“默姐!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開直播,我不該把沈文斌那事捅出去,我更不該被陸家的人帶走……默姐你千萬彆開除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蘇默靜靜地聽著,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冷不丁地開口,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嚴厲:“不許哭!”
小陳的哭聲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隻剩下抽噎。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蘇默的語氣裡沒有一絲溫度,“我不怪你開直播。我怪你,身為我的助理,彆人一句話就把你叫走了,連聲招呼都不跟我打。萬一我出了什麼意外,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記住,從今天起,不管是誰,不管讓你乾什麼,隻要跟你助理的職責相悖,必須第一時間向我報備!聽明白沒有!”
電話那頭,小陳被這通訓斥嚇得魂飛魄散,但也聽出了一絲生機。
默姐沒說要開除他!
“明白!明白了,默姐!”
他點頭如搗蒜,就差把手機屏幕啄出個洞來,“我以後什麼都聽您的!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蘇默聽著他劫後餘生的保證,語氣緩和了些,回到最初的問題上:
“你那個自媒體賬號,可以繼續做。以後想拍什麼,發什麼,提前把內容給我過一遍。做得好,我給你資源。”
小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職位保住了,副業也得到了批準。
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激動得語無倫次:“謝謝默姐!謝謝默姐!我一定好好乾!”
蘇默交代完,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