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叫著第一個撲了上去,雙手死死抓住醫生的白大褂,哭喊道:
“醫生!醫生,我老公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他怎麼樣了!”
醫生被她搖晃得皺起眉頭,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目光越過她,在人群中掃視,再次提高了音量,語氣不容置疑:
“你們,誰是蘇默?誰是蘇寒硯?”
這一問,走廊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蘇默身上。
柳眉的哭聲卡在喉嚨裡,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蘇默,眼神裡充滿了不解與疑問。
蘇默迎著眾人的目光,心中劃過一絲不解,但還是上前一步:
“我是蘇默,蘇寒硯是我二哥,他現在不在場。”
醫生點了點頭,似乎鬆了口氣,側身讓開一條路:
“病人現在打了鎮定,但昏迷前執意要見你。你跟我來。”
蘇默跟著醫生走進那扇緊閉的門,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
蘇振華躺在病床上,臉上戴著氧氣罩,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儀器發出單調而規律的滴滴聲。
看到蘇默進來,蘇振華渾濁的眼睛裡竟然迸,他費力地抬起手,嘴唇在氧氣罩下無聲地蠕動著。
蘇默快步走過去,俯下身,將耳朵貼近他的嘴邊。
“小……小默……”
他的聲音微弱得像風中殘燭,斷斷續續,“救……救爸爸……”
蘇默的心頭猛地一震。
醫生在一旁低聲而快速地解釋道:
“患者是突發性腦溢血,來的時候情況非常危急。雖然暫時穩住了,但必須立刻進行開顱手術。手術風險很高,術後有可能會出現偏癱、失語等後遺症,甚至……”
醫生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他頓了頓,看著蘇默,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病人昏迷前的唯一要求,是讓你來簽手術同意書。他說,隻有你簽了字,他才肯進手術室。”
蘇默徹底懵了。
讓她簽字?
蘇振華這麼信任她?
這個為了利益可以隨時將她推出去當聯姻工具的父親,在生死關頭,竟然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她這個外人身上?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穿過病房的玻璃,落在走廊外那幾張神色各異的臉上。
哭天搶地的柳眉,滿眼怨毒的蘇安安,還有那個蠢得隻會不知所措的蘇睿。
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劈開迷霧。
不是信任。
是絕望。
是他對那三個人,已經徹底絕望了。
蘇默深吸一口氣,走出病房,將醫生的診斷和蘇振華的要求,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了所有人。
“什麼?!”
柳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當場癱軟在地,一手捶著地,一手指向蘇默,開始了潑婦般的哭嚎,
“是你!一定是你這個災星!是你把他氣成這樣的!現在還想拿捏他的命!振華啊!你睜開眼看看啊!這個白眼狼要害死你啊!”
蘇安安也立刻蹲下身,抱著母親,跟著泣不成聲,母女倆哭得肝腸寸斷。
蘇睿則完全呆住了,茫然地看著蘇默,又看看病房,嘴巴張了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時宴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的目光在病房門和蘇老爺子的臉上來回移動,擔憂之下,更多的是對公司權力即將變天的焦慮。
一片混亂中,隻有蘇默異常冷靜。
她沒有理會那對哭嚎的母女,而是轉身麵向醫生,條理清晰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