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並不意外她的反問,甚至發出了一聲極輕的,近乎愉悅的低笑。
那笑聲透過電流,帶了點失真的磁性,像是羽毛,輕輕搔刮著耳膜。
“不,我隻是在告訴你,一頭餓狼進了羊圈,如果你想分一杯羹,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分一杯羹?
蘇默沉默了。
她對那棟彆墅,可以說沒有半分留戀。
但她也清楚,柳眉母子三人此刻就像是離了水的魚,一旦將他們從魚缸裡撈出來,無疑是要了他們的命。
她還沒絕情到那個份上。
“我沒興趣。”
蘇默的聲音很淡,“更不會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
“是麼。”電話那頭的傅曄霆似乎並不意外。
“嗯,傅總是不是忘了,”
蘇默的聲音平靜無波,像在陳述一則與自己無關的八卦,“我早就不是蘇家人了。蘇家的宅子,守不守得住,與我何乾?您這電話,打給蘇時宴,或許更合適。”
她把球,又輕輕地踢了回去。
傅曄霆沒有接這個話茬,隻是換了個話題,語氣隨意得像是老友間的閒聊:“《愛在緣計劃》的新一期,我看了。很有趣。”
蘇默挑了挑眉,指尖輕輕敲了敲車窗邊,“傅總這麼清閒,不如來我的直播間刷兩個火箭,也算支持我的事業。”
“好說。”
傅曄霆似乎就等這句話,一口答應。
轉而他又換了個話題,“那蘇振華的葬禮,你去嗎?”
蘇振華的死,畢竟不光彩。
蘇家花了大價錢封鎖消息,隻說他術後並發症搶救無效。
因此,葬禮辦得極儘低調,隻有最親近的家人和生意夥伴才會收到請柬。
蘇默握著手機的手頓了一下,“去啊。”
為什麼不去。
電話掛斷,蘇默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另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是夏晚晴。
“我的天,默默!我剛從楊姐那兒聽說蘇家的事,你沒事吧?那個蘇安安……真的被警察帶走了?”
夏晚晴的聲音裡滿是沒來得及消化的震驚和擔憂。
“嗯。”
蘇默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那你……”夏晚晴在那頭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組織著措辭,“你彆太難過了,那種家人,不要也罷。以後你就跟我混,我養你啊!”
蘇默被她那副故作豪邁的語氣逗笑了,心頭劃過一絲暖意,“好啊,那我的三千萬違約金就靠你了。”
“……當我沒說。”
夏晚晴光速改口,隨即又八卦起來,“不過說真的,她也太狠了,那可是她親爹啊。”
蘇默沒再接話,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親爹?
蘇振華對蘇安安來說,是能讓她坐穩蘇家千金位置的靠山。
當靠山有了動搖的跡象,她便親手推倒了這座山。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