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很沉,承載了一個人一生的重量。
隊伍在哀樂聲中緩緩前行。
四個抬棺的男人,心思各異。
蘇時宴走在最前麵,嘴唇緊抿,眼底是化不開的疲憊。他肩上扛著的,似乎不止是父親的棺槨,更是整個搖搖欲墜的蘇家。
蘇睿跟在後麵,一張臉憋得通紅,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氣的,眼神時不時就往蘇默和林逸舟那邊瞟,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怨毒。
蘇寒硯則是一臉的無所謂,反正他不過是個私生子。
這一下完葬,他就可以回去了,再也不用回來。
隻有林逸舟,神情最為專注,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穩,緊繃的下顎線。
心裡美滋滋,想著自己也算蘇家半個家人。
傅曄霆站在不遠處的人群中,並未上前。
葬禮儀式終於結束,沉悶的哀樂停止,賓客們開始三三兩兩地離場,臉上帶著客套的悲戚。
蘇默正準備隨蘇寒硯離開,一個浮誇又帶著幾分倨傲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靈堂門口響起。
“蘇爺爺,節哀。侄兒來晚了,還望您見諒。”
眾人循聲回頭,隻見陸氏集團的董事長陸建國,正帶著他那個一向眼高於頂的兒子陸澤遠姍姍來遲。
蘇國強一見是陸家父子,那張悲痛的老臉瞬間像川劇變臉一樣,立馬擠出幾分笑意,拄著拐杖迎上前去:
“不晚,不晚,建國老弟有心了。”
陸澤遠敷衍地對著蘇國強點了點頭,目光便開始在場內肆無忌憚地巡視起來。
他整理了一下領帶,撥開人群,大步流星地攔在了蘇默麵前。
“蘇默。”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有些事,還是要早點定下來。”
蘇默抬起眼皮,滿臉的問號。
“蘇安安進了.......,我們陸家,是不可能娶一個殺人犯進門的。所以,我和她的婚約,自然就作廢了。”
他一副誌在必得的摸樣,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我們兩家的情分還在。蘇安安不行了,這個婚約,理應由你來履行。”
“找個時間,我們去把婚事定了。以後你就是我們陸家的少奶奶,我保證,不會虧待你。”
話音剛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林逸舟氣得一張俊臉瞬間漲紅,拳頭緊攥。
站在一旁的蘇寒硯最先反應過來,他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竟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桃花眼裡全是毫不掩飾的嘲弄。
蘇默看著眼前這個自信到近乎愚蠢的男人,忽然也笑了。
她歪了歪頭,“陸少爺,”
她緩緩開口,“恕我冒昧,你們陸家……是有什麼收垃圾的特殊癖好嗎?彆人不要的,就非得撿回去當個寶?”
“可惜,我不是垃圾,更不是誰都能撿。”
與此同時,在靈堂的另一角,陸建國正對著蘇國強施壓:
“蘇老哥,安安這事……確實讓我們陸家很沒麵子。但這門親事,我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看你那個叫蘇默的孫女,就不錯嘛,長得比安安還標致。”
蘇國強的臉色極為難看,他壓低聲音,湊到陸建國耳邊:“陸老弟,不是我不想……隻是這個蘇默,她……”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如今,是傅少看上的人。”
“什麼?”陸建國大驚失色,聲音都變了調,“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