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紅燈熄滅。
醫生從裡麵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職業性的疲憊。
“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情緒不能再受刺激,需要立刻轉入icu觀察。”
蘇國強仿佛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整個人瞬間垮塌下去,若不是身旁的傭人及時扶住,他幾乎要癱倒在地。
他跟著移動病床,踉踉蹌蹌地朝重症監護室的方向走去。
那佝僂的背影,再沒有半分往日的威嚴,隻剩下一片狼藉。
走廊裡喧囂散儘,隻剩下蘇默和傅曄霆,以及他那些沉默如鐵的保鏢。
那份詭異的寂靜,比任何喧囂都更令人窒息。
“她說的是瘋話。”傅曄霆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試圖再次去拉蘇默的手,聲音裡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和慌亂。
這個向來運籌帷幄,掌控一切的男人,第一次在她的疏離麵前,顯露出了手足無措。
蘇默卻像躲避瘟疫一樣再次避開。
她終於抬起眼看他,沒有恨,沒有怨,隻剩下令人心悸的疲憊和疏離。
“傅總,謝謝你送我過來。”
“我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聲“傅總”,瞬間在兩人之間劃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傅曄霆看著她決絕的背影,看著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向電梯,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他最終沒有再強迫,隻是對身後的特助遞過去一個眼神。
特助心領神會,立刻安排了兩名保鏢,不遠不近跟了上去。
回到星光公寓,蘇默將自己重重扔進沙發裡,連燈都懶得開。
黑暗中,柳眉那些惡毒的話語像複讀機一樣,一遍遍在腦海裡回放。
理智告訴她這絕無可能,荒謬到了極點。
但情感上,那種源自身世糾葛的惡心和荒唐感,讓她從骨子裡往外冒著寒氣。
另一邊,傅曄霆回到自己的車裡,那股壓抑到極點的怒火終於爆發。
他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盤上,昂貴的真皮發出一聲悶響。
他拿起電話,聲音冷掉渣,對著那頭的特助下達了死命令:
“第一,把柳眉給我控製起來,以誹謗罪起訴,讓她下半輩子都在牢裡為她那張嘴懺悔!”
“第二,去查!二十多年前,我母親秦晚所有的生產記錄、傅家老宅所有知情的傭人,全部給我翻出來!我要一份任何人都無法辯駁的證明!”
蘇默在公寓裡枯坐了許久。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翻出那張寫著“秦晚摯友”的信紙。
她不能再這樣被動地等待,被各種真假難辨的真相輪番轟炸。
她必須自己去尋找答案。
她拿出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她毫無血色的臉。
第二天,傅曄霆找到了蘇默。
他看起來一夜未睡,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
他將一個文件袋放在茶幾上,裡麵沒有複雜的文件,隻有最直觀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