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外天穹之上,朔風凜冽,吹得陸塵衣袍獵獵作響。
他孑然而立,身形在四道天驕身影麵前。
神天諭的金眸率先垂落,那目光中不含絲毫情感,
隻有神隻俯瞰草芥時理所當然的漠然與傲慢。
他的聲音不大,卻裹挾著天道般的威嚴,
在每個人的神魂深處回蕩:“你,就是斬殺了神無夜那個廢物的螻蟻?他如今已淪為我神界萬年來的笑柄,拜你所賜。”
神天諭的語氣與其說是質問,
不如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一個他即將親手抹去的事實。
陸塵聞言,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隻是隨意地反問了一句:“哦?他還活著?”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
像是在問鄰居家的雞今天下蛋了沒有,
那份渾然天成的無視,
比任何激烈的反駁都更具衝擊力。
神天諭的金眸中,終於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瀾,
旋即化為更深的冷漠與譏嘲。
“神族底蘊,豈是你這等生於汙泥、長於腐臭的生靈所能揣測。
他雖被你斬滅神軀,磨損了部分本源,但神魂尚存,重塑歸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過……”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居高臨下的“恩賜”,
“你的潛力倒還有幾分看頭,能將他逼到那般田地。
現在,跪下,臣服於我,奉我為主。
我可心生憐憫,賜你與這座蟻城苟延殘喘之機。”
此言一出,連他身後的幽夜煌都覺得有些無趣。
又是這套陳詞濫調,神族的傲慢,
真是刻在骨子裡的頑疾,萬年不變。
然而,陸塵接下來的話,
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終於抬起頭,漆黑的眼眸直視著那雙璀璨的金瞳,
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嗤笑,聲音不大,
卻借由陣法之力,清晰地傳遍了四野,
傳到了城內那麵巨大的光幕之上。
“元嬰巔峰而已,也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言及生死,論斷主仆?”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冰冷的鐵錘,砸在眾人心頭。
“你,算個什麼東西?”
靜。
死一般的寂靜。
無論是城牆之上嚴陣以待的李太白等人,
還是城內廣場上屏息凝神的六萬軍民,
亦或是那四位自降臨以來便主宰著這方天地的天驕,
在這一刻,思維都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一個金丹期,對著一個元嬰巔峰,
一個神族的頂尖天驕,問他算個什麼東西?
這已經不是狂妄了,這是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率先打破這片死寂的,是魔子幽夜煌。
他先是錯愕,隨即爆發出肆無忌憚的狂笑,
笑得前仰後合,周身魔氣都為之翻湧。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神天諭,你這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終於吃癟了!
哈哈,我就說神族是越活越回去了,除了虛偽,就是無能!”
神天諭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去。
那張俊美如神隻的臉龐上,浮現出名為“怒火”的情緒。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了。
幽夜煌猩紅的目光轉向陸塵,
那眼神像是發現了什麼絕世珍寶,
充滿了赤裸裸的誘惑與占有欲:
“小子,彆理會那個道貌岸然的家夥。
不如跟著本座,我隻要此城的人道氣運,用來滋養我的萬魂幡。
事成之後,可以留你一條性命,甚至賜你魔功,
讓你擁有真正撕碎神隻的力量,如何?”
不等陸塵有所回應,一直沉默不語的仙族道子洛清塵,
其空靈而冰冷的聲音已然響起:“我族聖女,洛神月,是你殺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陸塵身上。
隻見陸塵聞言,非但沒有否認,
反而故意露出一抹帶著幾分回味、幾分玩味的笑容,
“哦,你說那個渾身香噴噴,漂亮得跟畫裡走出來一樣的仙子啊?”
他嘖嘖了兩聲,仿佛在品味一道絕世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