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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說席。
時間仿佛凝固了。
瓶子、李九、靈兒,三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著大屏幕。
那耀眼的藍色法陣在太乙真人腳下亮起。
雖然不是擊殺英雄。
隻是搶了藍buff。
可帶來的震撼,卻遠比任何一次擊殺都要強烈。
瓶子感覺自己的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乾澀,發緊。
他看到了什麼?
一個三級的太乙真人,沒有懲戒。
孤身一人,闖進了對麵四級帶紅,手握兩個人頭的鎧的野區。
在對麵中單安琪拉第一時間支援的情況下。
他不僅躲掉了安琪拉所有的技能。
還用一套匪夷所思的無縫連控,將那個不可一世的鎧爹,定在原地活活罰站。
然後。
當著鎧的麵,用一次又一次的普通攻擊,將那個本該屬於他的藍buff,收入囊中。
這合理嗎?
這符合邏輯嗎?
這已經不是遊戲理解的問題了。
這是在挑戰物理學。
“我……”
瓶子艱難地發出一個單音節。
他想解釋。
他必須解釋。
這是他身為一個專業解說的職責。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像是在夢囈。
“三連控。”
他的聲音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們看回放。”
“第一段控製,是一技能蓄滿之後的自動引爆,眩暈時間是零點七五秒。”
“第二段控製,是二技能的拉扯,眩暈時間是零點五秒。”
“第三段控製,是一技能刷新之後的主動引爆,眩暈時間同樣是零點五秒。”
“這三段控製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的間隙。”
“蘇成選手將技能的銜接,做到了理論上的極限。”
“總計,一點七五秒的控製時間。”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沉重,也更加不可思議。
“暖陽的鎧,在這將近兩秒的時間裡,是沒辦法做出任何操作的。”
“他按不了懲戒。”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藍buff,被太乙真人用普攻和技能傷害,一點一點地磨死。”
“他計算好了藍buff的血量,計算好了自己的傷害,更計算好了暖陽被控製的時間。”
“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內。”
瓶子的分析條理清晰,邏輯縝密。
他將一個看似不可能的奇跡,拆解成了每一個可以被理解的細節。
然而。
他越是分析,心中的那份恐懼就越是強烈。
這是人類能做到的計算嗎?
這是人類能做到的操作嗎?
一旁的李九,早已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的臉上沒有困惑,也沒有茫然。
隻有一種,近乎於看透了本質的敬畏。
“不,瓶子。”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這不是計算。”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大屏幕上,那個從始至終都一臉平靜的少年身上。
“你忘了嗎?”
“從這場bo7開始,我就一直在說。”
“蘇成,他不是在打遊戲。”
“他是在,執行一個早已編寫好的劇本。”
“暖陽什麼時候會打藍buff,花卷什麼時候會過來支援,鎧在什麼血量的時候會交懲戒。”
“這一切,都隻是他劇本裡的一個情節。”
“他需要做的,隻是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地點,然後,念出那句早已設定好的台詞。”
“僅此而已。”
李九的這番話,讓整個解說席的氣氛,都蒙上了一層神秘而又詭異的色彩。
靈兒那張俏麗的臉上,早已被一片空白所取代。
她隻是呆呆地看著屏幕上那個,搶完藍buff的小小身影。
感覺自己仿佛在仰望一尊無法被理解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