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三結義,這一刻跨越千年,豪氣衝天!
西門慶胸前的龍鱗銅鎖劇烈震顫起來!
鎖靈在裡麵發出興奮到變形的尖叫,如同瘋魔般翻滾打滾:“瘋了瘋了!三個活閻王組團出道,這世道怕是要提前完蛋啦!……夠勁!夠狂!夠痛快!本姑娘就喜歡看這炸裂的場麵!嘻嘻嘻……殺!殺他個天翻地覆才好看!”
三人打馬入城,清脆的馬蹄聲嗒嗒嗒嗒,敲打著青石板路。
酒意微醺,晚風拂麵,西門慶的心緒卻在這蹄聲裡,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遙遠的彼方。不是這個世界的血雨腥風,而是……
上一世,某個陽光明媚的秋日午後。他在景區牽著溫順的蒙古馬韁繩,妻子銀荷懷抱著剛滿三歲、粉雕玉琢的囡囡,小心翼翼地坐在馬背上。
微風輕拂,草原如綠色的海洋般起伏。“駕……駕!”囡囡奶聲奶氣卻又無比歡快的笑聲,如同銀鈴般清脆,回蕩在湛藍的天空下,妻子溫柔的笑靨比陽光還要明媚……
他猛地甩了甩頭,想將這令人心碎的幻象驅散,但那溫馨的畫麵卻如同跗骨之蛆,反而更加清晰。緊接著,另一幅截然相反、冰冷刺骨的畫麵蠻橫地擠入腦海——慘白刺目的ICU病房頂燈,如同一隻冰冷的巨眼。
女兒囡囡瘦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娃娃,無聲無息地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體被各種管子纏繞。監護儀上單調重複的綠色線條,是生命微弱的脈搏。
鼻腔裡仿佛瞬間又充斥了那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消毒水味,混合著絕望的氣息。
耳邊,是妻子銀荷壓抑到了極致的啜泣,一聲聲,錐心刺骨……
“哥哥!馬上入城了!發什麼愣?”直到武鬆厚重的手掌帶著暖意和力量,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西門慶才如同溺水者般猛地一個激靈,從那冰冷絕望的記憶深淵裡掙紮出來,神魂歸位,眼前是陽穀縣城熟悉的街道和武鬆關切的眼神。
剛入城門,沿路忙碌了一天的百姓們,見到西門慶與武鬆紛紛停下腳步,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熱情地拱手打招呼:
“西門押司回來啦!”
“武都頭辛苦!”
兩人在馬上抱拳回禮,西門慶勉強壓下心底翻湧的酸楚,臉上擠出符合“西門押司”身份的溫和笑意。
城門口值守的軍士小跑上前,抱拳行禮,聲音洪亮地通傳道:“西門押司,縣主簿胡大人早有交代,若您回城,請速去縣衙,大人有要事相商。”
西門慶眼神微微一凝,點了點頭,心中冷笑。
他對武鬆和魯智深道:“二位兄弟一路勞頓,且先回西門府歇息,美酒好菜管夠,我去去就來。”
他語氣平靜,指節卻無意識地收緊。
胡月這貪生怕死之輩,能憋出什麼好屁?
夕陽西下,縣衙籠罩在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暗紅色晚霞之中,飛簷鬥拱在霞光裡拖出長長的、扭曲的陰影,仿佛蟄伏的怪獸。
朱漆大門半開,裡麵透出的燭光與天邊殘霞交織,更顯雲蒸霞蔚,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
西門慶穿過空曠寂靜的回廊,腳步聲在青石板上發出清晰的回響。
來到縣衙後堂,隻見胡月已然端坐在堂上主位,指尖正慢條斯理地摩挲著一個胎質細膩、釉色溫潤的青瓷茶盞——那是前任縣令呂軾生前最為喜愛、常伴左右的心愛之物。此刻它安靜地待在胡月手中,像一件無聲的戰利品,又像一道冰冷的墓碑。
胡月身側侍立著一人,是個麵皮白淨、眉眼透著幾分油滑的公子哥兒,穿著簇新的綢緞長衫,與這肅穆的官衙略顯格格不入。此人見西門慶進來,立刻堆起一臉諂媚的笑容,躬身行禮,聲音帶著刻意的恭敬:“小生張庭,見過西門押司。小生乃是胡大人親外甥,久仰押司大名,如雷貫耳!”
胡月放下茶盞,發出一聲刻意拖長的、沉重的歎息,打破了堂內的寂靜,那歎息裡仿佛承載著無儘的惋惜與責任。
兩人寒暄一陣,話入正題。
“你可知……呂大人臨終之前,最最掛念於心、念念不忘的是什麼嗎?”他渾濁的老眼緊緊盯著西門慶,如同毒蛇鎖定了獵物。
西門慶垂首而立,姿態恭謹,胸前的龍鱗鎖卻驟然變得滾燙。
鎖靈在耳畔發出尖細的嗤笑,如同毒蛇吐信:“喲嗬,老狐狸要開始放他精心準備的屁了!廢柴,豎起耳朵聽聽這屁有多臭!”
胡月猛地一拍桌案,震得那青瓷茶盞叮當作響,茶水濺出!“呂公他……盼著你金榜題名,光耀陽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