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門裡頭,“嗖”的一下,武鬆風一般衝了出來。
“讓我來會會他!”武鬆那身影快得像道影子,眨眼從魯智深身邊掠過,砂缽大的鐵拳帶著風,跳起身來直搗祝虎胸口!
“砰!”
祝虎擺槍在胸前格擋,連依然被震得雙臂一陣發麻。
“你……武……武都頭?”祝虎捂著胸口,又驚又怒。
武鬆臉冷著臉:“今兒不論官職!是爺們當麵放對!省得傳出去說我武鬆欺你!”
祝虎心裡打了個突,可仗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嘴裡還不肯服軟:“哼!一個芝麻綠豆的都頭,也敢在我祝家兄弟麵前撒野?”
武鬆眼中寒光一閃:“找死!”
話音未落,人已又到了跟前。
拳風更凶,祝虎嚇得趕緊回槍直紮過去。
哪知武鬆拳到半路,單手隔開槍杆,另一手突然變爪,一把鉗子似的扣住了他拿槍的手腕,猛地往外一擰——
“哢吧!”
“嗷——!”祝虎一聲慘嚎,從馬上栽下來,腕子骨頭錯位地疼,手中槍也“當啷”掉地上。
武鬆可沒半點手軟,反手一個耳刮子就扇過去——
“啪!”
清脆響亮!祝虎半邊臉瞬間腫得饅頭高,嘴角淌血,踉蹌著後退幾步,一屁股癱坐在地。
後邊馬背上的祝龍看老二吃這麼大虧,眼都紅了,挺槍催馬就朝武鬆狠狠紮來!
就在這時,穀裡傳出一個帶笑的聲音:“祝家大郎,火氣旺得能燎房子,小心把自己點著了!”
眾人扭頭一看,西門慶一身青布袍子,慢悠悠從穀裡踱了出來。
鎖靈在他腦子裡咯咯樂:“廢柴,惹了禍還敢露頭?兜兜藏嚴實沒?嘻嘻……”
西門慶懶得理她。
那東西早被他一把火燒了。
昨晚那事兒……他本想躲過去就算了,誰承想扈三娘這暴脾氣,竟然拉了一票人馬來搜穀!
武鬆和魯智深都動了手,他總不能縮在後麵當烏龜,對方是三兄弟嘛,自己這邊怎麼也得三人迎戰。
祝龍見到是西門慶,勒住馬韁,話裡帶了幾分場麵上的客氣,可眼神可沒那麼恭敬:“原來是西門押司。這藥穀裡頭藏汙納垢,出了好色之徒。您身為押司,這事兒怎麼個說法?”
祝家在陽穀縣樹大根深,祝龍壓根沒把西門慶這小押司放在眼裡,但這明麵上的規矩還得提一提。
西門慶一笑:“藥穀是我家產業,穀裡隻有幾個幫傭的村婦,再加上我們兄弟三個。你們要搜?行啊,把官府的批文拿出來我瞧瞧。”
鎖靈樂得在他識海裡直打滾:“壞透了你!他們哪兒弄批文去?哈哈!”
祝彪扯著脖子吼:“我祝家莊要拿人,還用得著衙門的批文!”
魯智深銅鈴眼一瞪,禪杖“咚”地往地上一杵,震起一圈灰:“小兔崽子,你以為大宋的《刑統》是給你擦腚的竹片子?”
祝龍撇撇嘴,沒吭聲。
西門慶淡然笑了笑,轉身朝穀裡喊了一嗓子:“除了武家嫂嫂,其餘的都出來給這幾位爺認一認!”
不一會兒,穀裡那幾個躲起來的村婦都乖乖走到了穀門口排開。
西門慶兩手一攤:“人齊了,扈家娘子,您請吧,看看裡頭有沒有您要找的那個‘登徒子’。”
這還用看?村婦旁邊,站著的就是西門慶、武鬆、魯智深三個男的。
扈三娘咬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祝家兄弟仨心裡堵得慌,可也不好真撕破臉硬闖,眼前這三人都是硬茬子,其中還有一個押司一個都頭,能怎麼辦?
思來想去,三人隻能招呼手下準備退走。
穀裡頭山坡上,三匹馬正悠閒地啃著青草。扈三娘無意間抬眼一瞥,目光立刻盯在一匹白龍馬身上——那馬肩寬體闊,那身形……怎麼越看越像昨晚溪邊那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