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九點十分,陽光越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暖光。床頭櫃上的鬨鐘準時響起,“叮鈴鈴”的聲音像隻鬨人的小蟲子,在安靜的臥室裡反複打轉。
被窩裡突然伸出一隻手,手腕上還沾著幾根沒捋順的發絲——寧川閉著眼睛,憑著肌肉記憶胡亂拍了幾下,“啪”的一聲脆響,鬨鐘終於消停下來。他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鼻尖縈繞著熟悉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這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眼神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
“幾點了啊……”寧川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聲音含糊得像含了顆糖,他揉著亂糟糟的頭發坐起身,睡褲往下滑了半截,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瞬間,金色的陽光撲麵而來,他下意識眯了眯眼,抬手擋在額前,等適應了光線才放下手,舒展著四肢伸了個懶腰。
陽光落在他帶著幾分嬰兒肥的俊朗臉龐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沒有災厄的追殺,沒有執法者的盤問,也沒有神明的“表演任務”,隻是普通的清晨,光是這份安穩,就讓人心情舒暢。
“阿川!你醒了沒?快出來看看!”
客廳裡突然傳來寧夕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緊接著是拖鞋“啪嗒啪嗒”跑向臥室門口的聲響。門被輕輕推開,寧夕舉著手機衝進來,屏幕上是三區治安署剛剛發布的公告,字體鮮紅醒目:“緊急通知:經執法者全麵排查,三區界外交彙風險已解除,即日起全區解封,居民可正常出行,感謝配合!”
“全區解封了!”寧夕把手機遞到寧川眼前,眼睛亮晶晶的,“我早上刷到公告還不敢信,特意給小區物業打電話確認了,門口的警戒線都撤了!今天終於能出去買新鮮菜了,媽昨天還說家裡的雞蛋快吃完了呢!”
寧川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公告,先是“嗯”了一聲表示知道,可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眉頭慢慢皺了起來,眼神裡滿是疑惑:“等等……我不是在外麵嗎?怎麼會在家裡?”
他猛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覺時的純棉家居服,腳上是熟悉的小熊拖鞋,而昨天在樓道裡躲執法者時,他明明穿的是牛仔褲和白色T恤,手裡還攥著韓林給的銀色徽章。
“難道又是夢?”寧川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徽章安安穩穩地躺在裡麵,邊緣的冷硬觸感真實可辨;他又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嘗試催動火眼金睛,眼底瞬間閃過一絲淡金色的光芒,窗外遠處超市的招牌看得清清楚楚——這不是夢,火眼金睛的能力還在,徽章也在,可他怎麼會從樓道回到家裡,還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靠!”寧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抓著頭發努力回想昨晚的經曆:他在樓道裡躲到天黑,後來意識沉入古老舞台,和孫悟空聊了神格、聊了“那一戰”的謎團,最後好像是在舞台上睡著了……再醒來,就到了今天早上?中間那段從意識空間回到現實、從樓道回到家的記憶,居然一片空白,像被人用橡皮擦徹底擦掉了。
“你怎麼了?”寧夕見他突然臉色變了,還爆了粗口,擔心地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沒睡好?”
“沒……沒不舒服。”寧川搖搖頭,把疑惑壓在心裡,總不能跟姐姐說“我昨晚可能斷片了,不記得怎麼回家的”,不然又要被追問昨晚到底去了哪裡。他強裝鎮定,接過寧夕手裡的手機,假裝認真看公告:“解封了挺好,正好今天可以去找李偉,他昨天還說讓我去他家吃排骨呢。”
寧夕見他恢複正常,也就沒再多問,轉身往客廳走:“那你趕緊洗漱吃飯,媽把粥都熬好了,還是你喜歡的皮蛋瘦肉粥。對了,洗漱完記得把頭發梳順,跟個雞窩似的,出去見人該笑話你了。”
寧川看著姐姐的背影,又摸了摸口袋裡的徽章,心裡的疑惑更重了——是誰把他從樓道送回家的?是執法者?還是……與神明有關的人?那段丟失的記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走到衛生間鏡子前,看著鏡中頭發亂糟糟、眼神帶著幾分迷茫的自己,突然想起王醫生說的“記憶斷片可能與界外交彙有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拍了拍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管是誰送我回來的,至少現在是安全的。解封了也好,正好可以去執法者總部找韓林問問,說不定能查到點線索。”
冷水的刺激讓他清醒了不少,寧川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挑了挑眉:“而且,有火眼金睛在,就算遇到什麼偽裝的危險,也能提前識破。怕什麼,走一步看一步唄!”
突然家裡的電視機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