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言一行,已經記錄在這鏡子的‘圓光顯影陣’裡。”
“鐵證如山!”
“是以.....”
“張唯,請誅齊家!”
老掌旗本來在喝茶,結果聽到最後一句話,嗆得連連咳嗽。
誅殺齊家?
那是米縣的地頭蛇。
青衣門與聚義堂、黑狼幫三足鼎立,達成一種微妙平衡。
若是將青衣門鏟除了,隻怕這座縣城會變天。
再說。
齊家的大少爺,在甘泉縣清衛署任掌旗之位。
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
看在齊華的麵子上,就不能因為齊勝幾句發酒瘋的話,便將青衣門給連根拔起。
老掌旗隻覺頭痛無比,心想這張巡使好不懂事。
才剛上任沒幾天,就給我捅這麼大一個簍子。
他放下茶杯,兜了幾圈,才道。
“張巡使,事關重大,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你且將鏡子留下,我自當修書一封,連同這麵鏡子,一塊送到延安府百戶所,由李硯大人定奪。”
張唯微微眯眼,沉聲道:“若是如此,張某願意負起送信之職,免得中途出什麼意外。”
他擔心書信在半路為齊家所截,隻需要毀掉鏡子,便沒了證據。
老掌旗卻不悅道:“你信不過我?”
張唯低下頭去:“不敢。”
老掌旗聲音加重幾分:“那就照我說的話去做!”
張唯抬起頭,便要拒絕。
兵家行事,唯心問之。
何況自己背後,還有一尊千戶,李玄道說過,隻要自己占著理,一切就不是事。
老掌旗一臉意外。
沒想到張唯竟似要抗命,不由生出一股怒火來。
便在內堂氣氛緊張之際,門外有人報道。
“大人,齊皓齊老爺來了。”
老掌旗一聽,臉上的皺紋都快擠成一團。
他歎了口氣道:“給齊老爺看茶。”
大廳。
張唯跟著老掌旗來到這裡時,隻見一個老頭,身上捆著荊條。
那一根根荊條,上麵的荊棘,紮破了老頭的錦衣,更是紮出片片血跡。
老掌旗見狀,大驚失色:“齊老爺,你這是乾什麼?”
老頭當即痛哭流涕,大聲嚎叫:“莫掌旗,小老頭請罪來了!”
“都怪我齊皓教子無方,才教出齊勝這個混賬東西!”
“這小畜牲口無遮攔,胡言亂語,罪該萬死!”
“清衛署的官人斬了他,正好替我齊家清理門戶!”
“齊勝該死,但我齊家上下百餘口實在無辜。”
“此事我齊皓願一肩擔之,充軍或斬首,小老頭都認了。”
“隻求莫掌旗放過我家中老小,小老頭給您磕頭了。”
老頭跪在地上,‘梆梆’幾下就磕了幾個響頭,把額頭都磕出血了。
老掌旗連忙上前扶起:“使不得,使不得。”
“齊老爺放心,這件事我已經確認過了,千錯萬錯,那都是二公子的錯,跟齊家沒有關係。”
“齊勝既然死了,我莫英以項上人頭擔保,齊家與此事再無半點關聯!”
說著。
老掌旗朝張唯看來,目光凜凜,大有告誡之意。
張唯微微一笑,抱拳造退。
老掌旗都將自己身家性命押在齊家身上了,那他還能怎麼辦?
難不成連老掌旗也一並告了?
那就沒有道理了。
誅齊家是一回事,告自己上司那又是另一回事。
縱然有李玄通這座靠山,張唯也不能任意妄為,否則李玄通也保不住他。
不過。
齊老頭居然唱了一場‘負荊請罪’的戲,倒是讓張唯挺意外。
看起來,齊家能夠在縣城紮根,確實也有幾分道理。
另一邊,大廳裡,被老掌旗扶起來的齊皓,不著痕跡地看了張唯的背影一眼。
這一眼,眼神怨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