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方不遠處街口的老槐樹下,十幾條枯瘦的身影擠成一團。
手裡捆著草繩的少女們都低著頭,肩膀抽動,暗自涰泣。
可憐的人兒發辮上都沾著草屑與塵土,像被遺忘在路邊的野麥。
一個長相粗豪的漢子,粗暴地把一個女孩拉了過來,大聲叫賣。
“都看好了,個個都是黃花閨女,一兩,隻要一兩就賣。”
“買回去了,給口飯吃就行,至於活不活得成,隻能聽天由命。”
這時,朱盈川衝了過來。
女子武修身影輕擺,用肩頭輕輕撞開圍觀人群,‘擠’到前麵。
指著那粗豪漢子怒道:“你是何人?”
“竟然敢當街販賣人口!”
“可知按照大曜律法,做這種買賣,是要殺頭的!”
頓時,幾個凶神惡煞的彪形大漢走上前來,攔住朱盈川。
“哪裡來的渾人,竟然管到我們聚義堂頭上?”
今天張唯三人沒穿官服,隻著便衣。
是以這些人販,沒有認出朱盈川的身份。
以朱盈川那晚一拳轟退姑獲鳥的本事,自然不會怕這些市井幫眾。
不過,張唯和陸南天還是走上前來,以防萬一。
人群中,陸南天輕聲道。
“比起青衣門和黑狼幫來,聚義堂的人員最是複雜。”
“他們裡麵,即有來自深山老林的野修,也有綠林的盜匪,做的生意也是五花八門,但都是些肮臟的勾當。”
這時,老槐樹下的粗豪大漢往前幾步,揮揮手,讓幫眾退開。
接著笑嘻嘻道。
“這位相公,看長相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您有所不知,我可不是壞人,反而是大大的善人!”
他指著後麵那些女孩:“看看這些閨女,她們都是家裡沒飯吃了,父母養不起了,才賣到我手裡。”
“賣給了我,我管她們三餐溫飽。”
“如若不然,她們早餓死了!”
“可我不能做虧本生意,不能白養著她們吧?”
“那怎麼辦?”
“我隻好給她們謀一條出路。”
“讓那些養得起的人,把她們買回去,讓她們餓不著肚子。”
“所以您瞧,我做的可是大大的善事,咱們大曜朝得講理吧,難不成還能把善人斬了不成?”
朱盈川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你這是顛倒黑白!”
粗豪漢子臉色一冷:“夠了!”
“不想死的給我滾遠點!”
朱盈川就要亮出令牌,這時,後方傳來一把聲音。
“這些女孩,我全要了!”
人群嘩然。
張唯回頭,便見一隊人馬緩緩行來。
為首一匹毛發油亮的白馬上,坐著一名騎士。
是個長相美麗,帶著幾分野性的女子。
穿著一襲黑色勁裝,手放在腰間一口長劍的劍柄上。
粗豪漢子一見,哈哈大笑:“什麼風把蕭老大給吹來了?”
這時,陸南天輕聲道:“那是黑狼幫的幫主蕭亦姝。”
“黑狼幫崛起於市井,幫眾都是窮苦人出身,上任幫主聽說練功出了岔子,隻能無奈隱退。”
“之後由二女蕭亦姝繼任,也即眼前此女。”
張唯意外道:“陸兄消息很靈通啊?”
陸南天笑道:“沒什麼,我喜歡喝酒,所以常去酒肆。”
“而酒徒的嘴巴,是最不嚴緊的。”
“再說這些也不是什麼機密信息,隨便找人打聽,也就知道了。”
接著,陸南天又拉了拉朱盈川的袖子道。
“朱老弟,這事你彆管了。”
“管不來那麼多。”
“哪怕你安置得了這些女孩,那其它人呢?”
“你救不了天下人。”
朱盈川反問:“那誰能救得了天下人?”
張唯沉聲道:“眾生皆苦,唯有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