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清衛署。
房間裡,張唯正在寫信。
隻見信紙上字跡端正,轉眼間,便洋洋灑灑數百字,將昨夜見到孫忠一事,挑重要的寫了下來。
昨晚孫忠聲稱,那次入獄,是被冤枉的。
老漢提起此事時,仍氣憤難當。
他對天發誓,自己雖然喜好這杯中之物,可出事那天,孫忠並未飲酒。
而且,也非他主動挑起事端。
而是路邊一夥潑皮,不知怎的,突然找他麻煩。
起初他百般忍讓,最後無奈反抗,隨即驚動了衙門官差。
結果帶到衙門一審,他反而落得個飲酒滋事的罪名,被丟進了大牢裡。
關了足有好幾個月,才被放出來。
事後才知,是弟弟孫勇找人托關係,才把他弄出來。
出獄之時,孫家兄弟還見了一麵。
當時孫勇便囑咐孫忠立刻離開,遠走他鄉,不要再回來。
孫忠問何故,孫勇不答,隻是給了他一些碎銀子,就匆匆離去。
至於何人構陷,為何要讓自己進大牢,種種原因,孫忠一概不知。
但從昨夜有人雇凶行刺孫忠一事看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張唯順帶提到了那些殺手脖子上的刺青標誌,以及詢問神通一事。
最後。
他待筆墨風乾之後,才將信紙折成紙鶴。
最後使用鎮北軍的傳訊秘術,讓這紙鶴飛往京都,去找李玄通。
做完這些事情後,張唯打算今晚再去見蕭亦姝一麵。
讓她把孫忠送往城外,秘密安置,以免昨夜之事重演。
這時敲門聲響起,劉煥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大人,百戶所送了一份敕書過來。”
敕書是官員任職文書,聞言,張唯立即起身。
大廳。
張唯來到,便見幾張陌生臉孔。
其中一人,出示了延安府百戶所的令牌後,微笑道。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大人清理穢野有功,李硯大人上書指揮所,經由吏部與兵部一致決定,從今日起,大人便是米縣清衛署掌旗了!”
踏夜司掌旗,正七品官職。
七品,在大曜王朝的官階序列裡,仍然屬於底層。
但踏夜司的七品,含金量可比其它的七品官值錢多了。
非但薪奉較高,而且權力更大。
張唯聽得心中一喜,便要上前領取敕書。
這時,那百戶所小吏看向旁邊一個容貌俊朗,麵白無須的男子微笑道。
“這位是誥敕房中書舍人嚴開,嚴大人。”
“嚴大人家在延安府,正好回鄉探親,張大人那份敕書,便是由他一並送來。”
“聽聞張大人年青有為,嚴大人有心結交,因此跟卑職一起來訪。”
小吏說完,劉煥章皺了下眉頭,上前兩步,在張唯耳邊輕聲道。
“大人,誥敕房專司文書起草,雖說貼近內閣,有些權力,但敕書往來,從來沒有由中書舍人負責一說。”
張唯聽在耳中,輕輕點頭,隨後朝那位所謂的嚴大人拱了拱手。
中書舍人是從七品,踏夜司掌旗是正七品。
算起來,張唯比嚴開高了半級。
正常來說,張唯是無需表示的。
不過,來者是客,人家又是跟內閣打交道的。
多少還是要給點麵子。
不料,那姓嚴的卻拉下臉,神情不悅。
不緊不慢地朝從懷中掏出一份敕書,接著拉長了音調道:“敕書到,米縣清衛署巡使張唯,跪下聽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