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有異,陳紫山立刻抬起手,後方的兒郎便停了下來。
“你們留在這裡,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陳紫山翻身下馬,掐訣持咒,當即整個人縮入地麵,轉眼消失。
他使用的乃是土行天道的遁術,施展此術,需要憋住一口氣。
能夠遁多遠,全看一口氣息可以堅持多久。
若在氣儘時沒有及時離開地麵,有可能就把自己給活埋了。
轉眼。
陳紫山來到馬隊附近的一處草叢裡,身影悄然從土裡鑽了出來,這才悠悠吐出一口氣息。
隨後撥開雜草,往馬隊方向看去。
隻見緋色的月光下,幾匹拉車的老馬東倒西歪,血流了一地。
血漿中,還倒著數具屍體。
其中一具,長相粗豪,滿臉橫肉,正是當日張唯幾人在城西老槐樹下見過的人牙子。
此人諢名‘三狗’,專門乾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最近幾年做起了‘兩腳羊’的買賣。
馬嘯風主持聚義堂時,對其不聞不問。
到了陳紫山上任,就嚴令禁止幫眾經營這種生意。
然而這三狗壓根沒放在心上,我行我素,不料此刻卻躺在血泊裡。
陳紫山看得分明,大漢的胸膛都給撕開,幾根白森森的肋骨暴露在空氣裡。
另外幾具屍體,死狀也極為恐怖,仿佛被野獸啃噬過一般。
這時陳紫山聽到馬車後麵有動靜,他深吸口氣,再次遁入土中。
在地底下遊走一圈,來到馬車後麵,小心地探出腦袋打量。
就見一具馬屍處,坐著個彪形大漢,用他那簸箕似的大手,抓著一具女屍。
猛然腦袋變為犬首,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將女屍的腦袋咬了下來。
隨後又扳過人來,血淋淋地啃上兩口,就像是人在撕扯著肉食一般。
妖怪!
陳紫山頭皮發麻。
正要縮回土裡。
便聽有人在遠處罵罵咧咧。
“你們這群飯桶,下山的時候老祖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化為人身,潛入米縣,好伺機行事。”
“你們倒好,居然把用來掩飾的凡人給打了牙祭?”
“現在好了,連接頭的凡人都讓你們給祭了五臟廟,你們倒是告訴我,接下來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城裡去?”
陳紫山看去,有幾道身影從西麵的樹林裡出來。
走在前麵是個作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後麵幾個,全是渾身披散著淺黃色毛發,犬首人身的妖怪!
其中一頭犬妖滿嘴鮮血,它隨意一抹笑道:“阿爹莫要生氣,孩兒們也是在山上憋了太久。”
“突然跟這麼多人共承一車,兄弟幾個哪忍得住。”
“要怪,也怪那姓齊的。”
“怪他給老祖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
中年人沒好氣道:“這叫瞞天過海,你懂個屁.....”
中年文士突然用力地嗅了嗅:“等等,怎麼有生人的味道......”
他猛然朝陳紫山看過來,接著怒喝:“老四,彆吃了!”
“人家都跑到你麵前,你就知道吃吃吃,你的鼻子是乾什麼用的,這都聞不到嗎?”
那坐在馬上啃食人屍的犬妖,聽得一愣,猛地往陳紫山的方向看去。
陳紫山早遁走了。
中年文士吼道:“你們這群飯桶,趕緊給我追!”
當即。
他身後的幾頭犬妖全撲了出去,手腳並用,在山林間閃電飛掠。
卻說陳紫山驚慌失措地逃回到手下所在處,一從地裡鑽出來,他就叫道:“跑!”
“快跑!”
“有妖怪!”
翻身上馬,陳紫山猛夾馬腹,跨下大馬就調頭往米縣的方向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