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雲聽到師燃痛呼,顧不上自己手指的疼痛,趕緊扶住師燃。
“彆動,彆亂動,我沒事,就是不小心紮了一下,沒流血。不要擔心。快躺好。”
說著還把手指拿給他看。師燃看到沒有流血也鬆了一口氣。
“李哥,你沒受傷就好,剛才發什麼呆,想什麼呢?”師燃好奇。
“沒事,在想彆的事,想出神了。”李從雲哪裡好意思告訴他,他是看師燃看癡了。
李從雲突然想起什麼,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卡,遞給師燃。
“你好好養傷,彆的不用操心,我知道你房子是租的,你還要掙錢供你弟弟上學生活,壓力不小。你不要憂心,也不必著急上班掙錢。這卡裡的錢不多,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就是。”
李從雲看師燃伸手就要推拒。又道“你要是還當我是朋友,就不要推辭。”
師燃還是雙手推拒不收。這些日子,因為李從雲給他介紹客戶的緣故。他拿了不少提成。這兩個月掙得錢頂他過去半年掙得。
李從雲介紹的客戶,要的酒單價都很昂貴。老板給他的提成很可觀。已經夠他交半年的房租和他媽媽的療養費了。他實在不好意思再從李哥這裡拿錢了。
李從雲看他不收也急了“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你跟我能一樣嗎,我不用開口說話,動動眉毛就有錢嘩嘩的進兜裡。你一個人還要養家糊口,你媽媽不還需要錢療養嗎?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為了她你也要手裡有點錢不是。”
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因為師燃從來沒有跟他提過在療養院的母親。這些都是他私下找人調查出來的。他一著急就全抖出來了。
師燃本來還在推拒的手,在聽到李從雲的話以後,就收掌為拳。他也記得自己從來沒有跟李從雲說過自己的媽媽在療養院。
“你,李哥,你是怎麼知道我媽媽的事的?我記得我沒有跟你說過,你私下調查過我?是不是?那你還……!”
師燃本來還想問李從雲,你既然調查過我,那你除了我的家事,是不是連我賣酒又陪床的事也一並知道了。可他終究沒有問出來,也恥於發問。
轉念一想,還問個屁啊。有啥好問的,這些本來就是事實,一點也不冤枉了他。李從雲既然有大背景,大能量,他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又豈能不被他調查個通透。他想到這裡,突然就輕笑了起來。
虧他之前還想瞞著李從雲,掩耳盜鈴的忘記自己的過去所有,純純粹粹的想和李從雲交朋友,這不是男版的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嗎?真真的白日做夢,自欺欺人。
頓時心裡就劇痛不已,既然李從雲調查過我,肯定也知道自己都乾了什麼,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故意瞞著不說,看自己像猴子一樣的演戲。想來在李從雲眼裡,他的所有隱瞞都像是馬戲團的猴子表演,不戳穿他不過是想看戲,圖一新鮮。找點生活樂趣。給自己乏味的人生添點刺激。
思及此,他忍著心裡的難受和羞恥,抬眼看著李從雲。手指緊緊的攥著,像是在給自己積攢什麼勇氣。
“李先生,你既然已經調查過我,應當知道我的所有過去。你瞞著不說,是想看我在你麵前如何繼續拙劣的表演嗎?是不是從來沒有見過我這麼厚顏無恥之徒,看著我像個癡心妄想的小醜,拎不清自己是誰,還妄想和你做朋友,簡直荒唐的令人可笑,看著我的滑稽表演,覺得很有意思,所以才陪我演戲到如今。”
師燃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氣和勇氣,緊握拳頭的手指也隨之鬆開,整個人像個破布娃娃一樣,頹然的躺著。此刻,他心裡的疼痛和羞辱已經蓋過了他的身體疼痛。頭扭到一邊也不再看李從雲一眼,稱呼也從李哥變成了李先生。
李從雲看師燃不再看自己,還變了稱呼,心裡也是一緊,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他咬了自己舌尖一口。讓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
“燃燃,你不要誤會,我沒有你說的那個意思。我沒有故意要看戲的意圖。我是知道你,我也確實瞞著沒說,可我不說不是為了看戲,我隻是想想和你好好做朋友,就像你知道我有背景,卻從來不向我多問一句。我明白你想單純的和我相處,拋開忘卻彼此的不對稱。我也是一樣的想法,我不想讓你過多的注意我的身後,我也不想過多的去深究你的從前。你相信我。也懇求你相信我。”
李從雲伸手強硬把師燃的臉轉過來,讓他注視他的眼睛。
師燃看著李從雲眼神裡透出來的那股子焦急和真誠。心裡的屈辱感也沒那麼強烈了。如果是彆人,如果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同事,是那些女金主,他們不論說他什麼,他都受的住。因為他掙得就是這份屈辱的錢。他早就麻木了。在他心裡,他的客戶,他的同事,包括對他很好的老板,不管他們說什麼,師燃都不會在意,也從不放在心上。
可李從雲不一樣,李從雲是他朋友,這份友誼在他心裡是那麼的珍貴和純粹。他很珍視。很在乎。他在乎李從雲怎麼看他。他心裡其實一直都是羞於啟齒對李從雲說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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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停的介紹你的朋友過來買酒也是有意來照顧我生意的對吧。你想讓我多掙錢養家,這樣我就不用因為缺錢找金主了,你的朋友非富即貴,去哪裡買不到好酒,卻偏偏來我這裡。還不是看你的麵子。我還納悶呢,當初他們對我說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話,當時沒想明白,現在都明白了。”師燃黯然道。
當時店裡突然來了好多生麵孔,點名要他服務開酒。老板看他們的穿著,不敢怠慢,就立馬把他叫到了他們的包間。
那些人什麼都不問,就直接讓師燃開酒。師燃不管介紹什麼品種的酒,他們都開。也不問價格,喝的差不多該走了,還摟著他的肩膀,誇他服務的特彆周到,介紹的酒口感特彆合各自的胃口。下次還來,依然叫師燃服務。
於是乎,隔三差五,就有第一批裡麵的人帶著新朋友過來點酒喝。雖然不全是第一批那幾個,但是總有他們其中一個在人群裡帶著來人來玩。
也許是他們中有人知道點酒的隱形門道。有一次在包房裡對著師燃言語冒犯。做一些性暗示。
這時候就會有人出來阻止,而出聲阻止的人都是第一次來的那幾個。讓那些不老實的人手腳老實點,說師燃不是他們能點的。要是想好好的,就老老實實喝酒。要是不聽話,就立馬滾出去。想上床,找彆人,不許點師燃。
當時他就覺得這些人,對他很是照顧,非常不一般,心裡很是疑惑,還問他們是不是因為什麼原因專程來藍極喝酒。
其中的一個人就笑咪咪的拍拍他的肩膀,說什麼,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很有眼緣。說什麼師燃是個非常有福氣的人。說他是個懂麵相的,看著師燃的臉說,將來說不定要走大運。
他們陸續來了好幾次,每次都帶新朋友過來捧場。可從來沒有見過李從雲在裡麵陪同一起。心裡雖然疑惑,可一開始也不敢確定這些就是李從雲的朋友。
開始他問李從雲,李從雲也不承認。直到有一次他出門買東西,無意間看到其中的一個人和李從雲在車上勾肩搭背的說笑。他才明白原來他們早就認識。
他把照片拍下來發給李從雲,李從雲才說這是他的一個朋友。
現在想起來,什麼有眼緣,什麼走好運,都是托詞,他的那些朋友不許有人對他冒犯,那是因為李從雲本來就知道他是乾啥的,也知道他賣酒又賣身。應該提醒過他的這些朋友,如果有人不規矩,記得照顧保護一下。所以他才能安然無恙不被騷擾。
當時他還以為那是因為他的那些朋友都是正人君子,都不愛這口,現在想想,真是可笑,那些有錢的少爺小姐們,手裡拿著大把大把的錢。不吃喝玩樂,難道都做慈善嗎?有幾個有錢有勢的家夥不愛玩,越是有錢有勢,越是喜歡聲色犬馬的生活。
“燃燃,你不要因為這些心裡不舒服,我雖然也紙醉金迷,可我不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混蛋。我交朋友有我的一套理論和原則。我從來不會一個眼光看人。這也是媽媽教我的。媽媽為了保護我,殺了我爸爸,做了幾年監獄,出來的時候,在生活和工作方麵受到了許多歧視和不公。我懂那種感覺。我從來沒有因為你的行為和職業對你有過偏見。你要相信我。我說的句句屬實。”
李從雲緊緊攥著師燃的手,因為用力過猛,師燃感到了絲絲疼痛。他感受到了李從雲的緊張和著急。心裡反而沒那麼痛了。
“李哥,你為什麼願意和我做朋友,你不怕你的那些朋友因為我的存在對你說三道四,你就不在乎因為我的存在,會給你帶來一些嘲笑和麻煩嗎?堂堂的李少,居然還有我這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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