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太行山餘脈的輪廓染成暗紅。李淵勒住烏騅馬的韁繩，掌心的玄鐵槊柄沁出涼意——這杆曆經三朝的兵器比尋常馬槊長半尺，刃身鑄著暗紋，曾隨他祖父掃過漠北風沙，此刻卻要劈開更詭異的屏障。
在他前方，一道半透明的光幕閃爍著幽光，將這片山穀與外界隔絕。光幕中，影影綽綽的黑影蠕動，時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李淵深吸一口氣，雙腿一夾馬腹，烏騅馬長嘶一聲，如箭般衝向光幕。
就在觸及光幕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反彈回來，烏騅馬前蹄揚起，險些將他甩下。李淵緊緊握住槊柄，大喝一聲，再次催動烏騅馬，玄鐵槊狠狠刺向光幕。
這一次，光幕上的那一絲裂痕仿佛是一道致命的傷口，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禦變得搖搖欲墜。黑影們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察覺到了這一絲威脅，它們變得愈發瘋狂，如洶湧的黑色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朝李淵湧來。
李淵的目光卻如同鋼鐵一般堅定，他緊緊握住手中的玄鐵槊，毫不退縮地迎向那如潮的黑影。玄鐵槊在空中揮舞，帶起一陣淩厲的風聲，每一次揮動都猶如雷霆萬鈞，狠狠地砸向那些黑影。
黑影們被玄鐵槊擊中，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尖叫，黑色的液體四濺開來，濺落在地上，形成一灘灘觸目驚心的黑血。然而，這些黑影似乎不知疲倦，它們前赴後繼地撲向李淵，仿佛要將他吞噬。
李淵的額頭漸漸滲出汗水，但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緩。他的每一次攻擊都精準而有力，玄鐵槊所過之處，黑影們紛紛被撕裂，化作一片片黑色的碎片。
就在李淵全神貫注地與黑影們廝殺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他心頭一緊，急忙回頭看去，隻見一群麵目猙獰的喪屍正從山坡上洶湧而下，如同一股綠色的死亡洪流，直衝向他。
李淵的心中湧起一股絕望，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麵對了最可怕的敵人，但眼前這群喪屍的出現，卻讓他意識到這場戰鬥遠比他想象的要艱難得多。然而，他並沒有時間去恐懼，因為喪屍們已經近在咫尺，他必須立刻做出應對。
李淵深吸一口氣，他緊緊握住玄鐵槊，將全身的力量彙聚在這一擊上。他猛地轉身，對著那群衝過來的喪屍狠狠地刺出一槍。玄鐵槊如同閃電一般疾馳而出，帶著李淵的憤怒與決絕，直直地刺穿了最前麵的幾隻喪屍。
喪屍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得措手不及，紛紛倒地。但它們的同伴卻沒有絲毫停頓，繼續如潮水般湧來。李淵咬了咬牙，他知道，在這末世的絕境中，他已經沒有退路，隻有殺出一條血路，才能活下去。
前方那片被當地人稱作“異能森林”的林子，正泛著淡紫色的瘴氣，連夕陽的金輝都穿不透，隻隱約傳來不知名獸類的低嚎，像從地底滾上來的悶雷。
“將軍，再往前就是禁地了。”身後的親兵趙二郎聲音發顫，他攥著環首刀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上周來探路的三個弟兄，隻回來半具屍體，渾身的血都變成了墨綠色，連仵作都不敢碰。”
李淵沒回頭，目光落在槊刃映出的自己臉上——鬢角已染了霜色，眼底卻藏著焚不儘的火。三天前，長子李建成在邊境巡查時被異能獸所傷，傷口潰爛流膿，太醫束手無策，隻說唯有異能森林深處的“凝露果”能解此毒。
那果子是古籍裡才有的記載，據說長在瘴氣最濃的崖邊，果皮會隨月光流轉，果肉能化百毒、淬筋骨，可千百年來，進去尋果的人沒一個能活著出來。
“你們在這兒等著。”他翻身下馬，將馬槊扛在肩上，玄鐵與甲胄碰撞的脆響在寂靜裡格外清晰，“若三更我還沒出來，便回長安報信，讓二公子領兵守好邊境。”
趙二郎還想勸，卻見李淵已邁步踏入瘴氣。那淡紫色的霧氣像活物般纏上來，帶著腐葉與硫磺混合的怪味，嗆得人喉嚨發緊。他抬手揮了揮，掌心竟泛起細微的麻意——這瘴氣不僅能遮視線，還帶著麻痹神經的毒素。李淵從懷中摸出個錦囊，倒出幾粒褐色藥丸含在嘴裡，是太醫特製的祛瘴丹，能暫阻毒素侵入，可藥效頂多撐兩個時辰。
林子裡比外頭暗得多，參天古木的枝乾扭曲如鬼爪，枝葉間垂著淡綠色的藤蔓，上麵掛著拳頭大的肉瘤，時不時滲出黏膩的汁液，滴在地上“滋滋”冒煙。李淵握緊馬槊，腳步放輕，玄鐵槊的刃尖輕輕撥開擋路的藤蔓，卻在觸到藤蔓的瞬間，那藤蔓突然猛地纏上槊身，像毒蛇般往他手臂上爬。
“哼。”他低喝一聲，手腕翻轉，槊刃寒光一閃，藤蔓應聲而斷，斷麵處湧出黃綠色的汁液，濺在地上竟燒出細小的坑。斷藤落在地上還在扭動，李淵盯著那汁液的痕跡，眉頭皺得更緊——這林子的草木都帶著劇毒，連觸碰都不能大意。
往前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瘴氣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丈遠。忽然，左側傳來“簌簌”的聲響，李淵迅速側身，馬槊橫在胸前，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聲音來源。隻見陰影裡竄出一頭半人高的獸類，渾身覆蓋著青黑色的鱗片，爪子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最駭人的是它的眼睛，竟是血紅色的，沒有瞳孔，隻盯著李淵手中的馬槊，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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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異能獸裡最常見的“鱗爪獸”，古籍上說它速度極快，爪子能撕開鐵甲。李淵不敢輕敵，雙腳分開站穩，馬槊微微下沉，刃尖對準鱗爪獸的咽喉。那獸似乎察覺到他的敵意，猛地撲了過來，風聲帶著腥氣撲麵而來。李淵側身避開，同時槊尾橫掃，玄鐵的重量砸在鱗爪獸的背上，隻聽“哐當”一聲，竟像砸在鐵塊上，那獸隻是晃了晃，轉身又撲了過來。
“好硬的鱗甲。”他心中暗驚，手腕一翻，槊刃直刺鱗爪獸的眼睛——那裡是它的弱點。鱗爪獸似乎察覺到危險，猛地偏頭，槊刃擦著它的臉頰劃過，在鱗片上留下一道淺痕，卻沒傷到要害。它嘶吼一聲，爪子帶著疾風抓向李淵的肩膀，李淵後仰避開，甲胄的肩甲被爪子掃到，竟被劃出三道深痕，金屬碎片飛濺。
這一下讓李淵心頭一凜，他從軍三十載，大小戰役打了上百場，還從沒見過能劃破玄鐵甲胄的獸爪。當下不敢再留手，馬槊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風，玄鐵槊身帶著破風之聲，時而刺、時而掃、時而劈，每一招都朝著鱗爪獸的弱點招呼。鱗爪獸雖快，卻架不住李淵的槍法精湛，幾個回合下來，已被逼得連連後退。
終於，在鱗爪獸再次撲來的瞬間，李淵抓住破綻，馬槊直刺，刃尖精準地刺入它的左眼。鱗爪獸發出淒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屍體上的鱗片迅速失去光澤，化作青黑色的粉末。李淵喘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卻發現手心的麻意更重了——剛才避開獸爪時，還是沾到了它爪子上的毒液，雖有祛瘴丹護體，毒素還是侵入了些許。
他不敢耽擱，繼續往林子深處走。越往裡走，樹木越稀疏，瘴氣卻越發濃鬱，連祛瘴丹都壓不住那股麻痹感，腳步漸漸有些虛浮。忽然，前方傳來微弱的光亮，不是陽光，而是一種柔和的銀白色光芒，從林子儘頭的崖邊透過來。李淵心中一喜——凝露果應該就在那裡。
可沒等他靠近，腳下的地麵突然震動起來，緊接著，一道粗壯的黑影從地底竄出，帶著泥土與腐葉的氣息，直撲他麵門。李淵下意識地舉槊格擋，玄鐵槊與黑影相撞，巨大的力量讓他連退三步，虎口都震得發麻。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條水桶粗的巨蟒，渾身覆蓋著暗紫色的鱗片，鱗片上還嵌著細小的晶石，在昏暗裡泛著冷光，蛇頭比車輪還大，嘴裡吐著分叉的信子，信子上沾著墨綠色的毒液，滴在地上瞬間腐蝕出深洞。
“異能蟒。”李淵的心跳漏了一拍，古籍裡說這蟒是異能森林的守護者，力大無窮，鱗片刀槍不入，毒液能化骨，比鱗爪獸凶險十倍。巨蟒似乎被馬槊的玄鐵氣息激怒，蛇身猛地纏住旁邊的古木，那需要兩人合抱的樹乾竟被它勒得“哢嚓”作響，瞬間斷裂。
李淵知道不能硬拚，他盯著巨蟒的七寸——那裡是所有蛇類的弱點，可這異能蟒的七寸處鱗片更厚，還嵌著一塊最大的晶石，顯然是重點防護的地方。巨蟒再次撲來，蛇頭帶著腥風，李淵側身翻滾，避開蛇吻的同時，槊刃砍向巨蟒的身體。“當”的一聲，槊刃砍在鱗片上，隻留下一道白痕，連油皮都沒劃破。
“這鱗片竟比玄鐵還硬。”他心中震驚，卻沒慌亂。巨蟒一擊未中，蛇身迅速纏上來，想要將他絞殺。李淵看準時機，猛地將馬槊插入地麵，雙手抓住槊柄，借著巨蟒纏上來的力量，身體騰空而起，雙腳踩在蛇背上，沿著蛇身往蛇頭方向跑。巨蟒察覺到他在背上，瘋狂扭動身體，想要將他甩下來，可李淵的腳像釘在蛇背上一樣，牢牢抓住鱗片的縫隙，同時手中的馬槊不斷刺向巨蟒的眼睛。
巨蟒吃痛，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蛇頭猛地撞向旁邊的山崖，李淵趁機從蛇背上跳下，落在崖邊的一塊岩石上。他剛站穩，就見巨蟒的蛇頭再次襲來，這次它張開大嘴，噴出一股墨綠色的毒液，如暴雨般灑向李淵。他迅速揮起馬槊，玄鐵槊身旋轉起來，形成一道屏障，將毒液擋在外麵，可毒液落在槊身上，竟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原本光亮的槊刃瞬間蒙上一層黑鏽。
“再這樣下去，馬槊都要被腐蝕壞了。”李淵咬了咬牙，目光落在崖邊的那簇光亮上——那裡有三棵半人高的植物，每棵植物頂端都結著一顆拳頭大的果子，果皮泛著銀白色的光澤，在月光下流轉，正是凝露果。可那簇植物就在巨蟒的巢穴旁邊，想要摘果，必須先解決巨蟒。
他深吸一口氣，將體內殘存的力氣都凝聚在手臂上，馬槊在他手中泛起淡淡的金光——這是他常年習武，氣血與玄鐵兵器交融產生的異象，也是他最後的殺招。巨蟒似乎察覺到危險，再次撲來，蛇頭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李淵不退反進，迎著蛇頭衝了上去，在靠近蛇頭的瞬間，他猛地側身，同時手腕翻轉，馬槊的刃尖對準巨蟒的七寸處那塊晶石，用儘全身力氣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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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聲，玄鐵槊竟穿透了晶石，刺入巨蟒的七寸。巨蟒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龐大的身軀劇烈扭動起來，撞得山崖碎石滾落。李淵死死抓住槊柄，不讓巨蟒掙脫，直到巨蟒的身體漸漸停止扭動，鱗片上的晶石失去光澤，才鬆開手，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他的手臂又酸又麻，虎口裂開，鮮血順著槊柄往下滴，身上的甲胄也多處破損，露出的皮膚上沾著毒液，泛起紅腫。但他顧不上這些，掙紮著站起來，走到那簇植物前。凝露果的香氣撲麵而來，帶著清甜的氣息，聞著就讓人精神一振。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三顆果子，用事先準備好的玉盒裝好，貼身藏在懷裡——這果子離開藤蔓後會迅速枯萎，必須儘快帶回去給建成解毒。
此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瘴氣漸漸散去些許。李淵扛起馬槊，轉身往回走。來時的路已被巨蟒的屍體堵了大半，他隻能繞著走，途中又遇到幾隻小的異能獸，好在他雖體力不支，但馬槊在手，倒也能應付。
走到林子邊緣時，遠遠就看到趙二郎帶著幾個親兵在焦急地張望，看到他出來，幾人都激動地跑過來。“將軍！您可算出來了！”趙二郎眼眶通紅，看到他身上的傷，又忍不住哽咽，“您沒事吧？這是……”
“拿到凝露果了。”李淵從懷裡摸出玉盒，打開一條縫，銀白色的光澤漏出來，“快，備馬，連夜回長安。”
烏騅馬似乎也察覺到主人的急切，嘶鳴一聲，揚起前蹄。李淵翻身上馬，將馬槊橫在馬鞍上，韁繩一甩，馬兒疾馳起來，身後的異能森林漸漸遠去，隻留下淡紫色的瘴氣在晨光裡慢慢消散。他摸了摸懷裡的玉盒，掌心傳來果子的微涼，心中默念：建成，再等等，父親這就帶你回家。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清晨的涼意，卻吹不散他眼底的堅定。這趟異能森林之行，九死一生，可隻要能救回兒子，再多凶險，他也甘之如飴。畢竟，他不僅是大唐的將軍，更是一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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