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正殿,氣氛凝重。
謝震天端坐於主位,臉色鐵青,手指不斷敲擊著座椅扶手,顯示出他內心的焦躁與殺意。
他看向大長老謝有道,語氣強硬:“大長老,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謝觀雪殘害同族已是鐵證如山!依家法,殘害同族者,當廢其修為,逐出家族,情節嚴重者,處以極刑!謝觀雪弑殺少主,罪大惡極,必須嚴懲,以儆效尤!”
五長老謝清音微微蹙眉,開口製止道:“家主,雲亭侄孫並未親眼見到觀雪殺害雲海,隻見到了兄弟相爭,其中是否有隱情,是否如觀雪所言是自衛反擊,尚需詳查。”
“更何況,觀雪他……畢竟曾是我謝家驕子,若處置不當,恐寒了其他子弟的心,也讓外界看了笑話。”
七長老謝玉環也點頭附和:“五姐所言有理。況且,觀雪若真已恢複部分修為,哪怕根基有損,對家族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份力量。如今家族正值用人之際,是否……可以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這話隱隱指向與其他家族的競爭以及可能存在的外部壓力。
就在幾人僵持不下之際,一名刑堂弟子快步走入殿內,恭敬稟報:“啟稟家主,大長老,各位長老,段家段無涯公子在外求見,說……有關於雲海少主之事的重要情況欲向家主和長老會陳述。”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神色各異。
謝聽瀾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段無涯此人,他有所了解,是個劍癡,性子冷硬,但為人正直,不屑說謊,若他願意作證,或許能還原部分真相。
五長老和七長老也露出傾聽之色。
雪芷蘭和謝七則是一驚,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謝有道撚著念珠,不動聲色。
謝震天眉頭緊鎖,臉色更加陰沉,他大概能猜到段無涯想說什麼,無非是證明謝觀雪並未當場殺人,但這恰恰是他最不想聽到的!
他心中冷笑一聲,瞬間做出了決斷。
真相如何,此刻對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雲海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但這個千載難逢的、可以名正言順除掉謝觀雪的機會,絕不能錯過!
這個曾經光芒萬丈、讓雲海始終活在其陰影下的侄子,如今重新恢複修為,必定會威脅他這一脈的地位,必須趁此機會徹底鏟除!
至於真相?等謝觀雪死了,他自然會去查,但眼下,謝觀雪必須背上這個弑殺兄長的罪名去死!
讓這個他向來厭惡的侄子下去給雲海陪葬,也算是對雲海的一種告慰,更是清除潛在威脅的必要手段!
想到這裡,謝震天不等其他人開口,便厲聲對那名弟子喝道:“告訴他!謝家的家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讓他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若再糾纏,休怪本家主不客氣!”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和逐客之意。
那弟子被家主的怒氣嚇得一顫,連忙躬身應道:“是!弟子遵命!”說完便匆匆退了出去。
謝聽瀾猛地站起身:“段無涯乃是重要證人,或許知曉內情,為何不聽他言明?!”
謝震天冰冷的目光掃過謝聽瀾,帶著警告的意味:“九長老!注意你的身份!段家與我謝家關係微妙,段無涯此時前來,安的什麼心尚未可知。”
“況且我謝家族內事務,豈容外人置喙?莫非九長老認為,我謝家刑堂審理案件,還需要仰仗他段家之人來指證不成?此事若傳出去,我謝家顏麵何存!”
謝震天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直接將段無涯的作證上升到了家族尊嚴的層麵,堵得謝聽瀾一時語塞。
謝有道適時開口,打著圓場:“家主所言亦有道理,家族內部事務,確實不宜讓外人過多參與,段家公子那邊,回頭老夫派人去解釋一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