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路行至太清池,承恩侯幾次想與周循禮搭話,都被他敷衍了過去。這寧氏的人,隻怕是撈不出來了。
四周,更有旁的人紛紛看過來,畢竟誰也不清楚,為何鐵麵無私的京兆府尹以及向來待人冷清的太學掌院為何都跟在謝姝的身側。
這詭異的站位,讓人想不明白。
就連謝姝自己,都沒想明白。這兩人乾嘛非要像門神一樣,左右跟著她。可看到承恩侯幾番打量的眼神,謝姝也就隨他們去了。
畢竟,隻要承恩侯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那便輕易不會對她出手。
太清池內,各家官眷都自有坐席,謝姝當是隨著承恩侯一行往右側去,這是皇家親王們的位置。至於朝臣百官,則在左側。
“兩位,請吧。”謝姝見他們都沒有抬腳的打算,自己就這麼被夾在中間,亦是不好走動,隻得先一步開口道。
周循禮也不知他在賭什麼氣,偏生看到裴玄清一動不動,他竟是忘了規矩,也定住了步伐。
隻是,謝媖直到今日都未曾入京,念及皇帝那三道急召的聖旨……太後定不會輕易繞過謝家。
“你,要多留意……”周循禮話說了一半,四周人多眼雜,他那另一半未曾說出口的話,終究是咽了下去。
謝姝想到了周循禮那日的提醒,也就猜到了他的意思,擺了擺手道:“放心,我知道。”
看著兩人心有靈犀,打著啞謎的樣子。裴玄清手中搖動的折扇,頓住了。心中不爽,似乎上次見麵開始,他在他們之間,似乎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局外人。
這想法,真讓人,不悅啊。
“想不到周大人與世子妃,倒是熟得很嘛。”裴玄清陰陽怪氣了一句,聲音自鼻腔而內,滿是調侃的意味。
謝姝聽他的語氣,就不舒坦,回了一句:“裴掌院若是不會說話,可以不說。沒人將你當啞巴。”
“你!”裴玄清一聽,急了眼,她竟是為了周循禮說他是“啞巴”!
聞言,一側的周循禮竟不自覺地輕笑了一聲,“裴掌院,還是少說話得好。”
兩人一唱一和,讓裴玄清一肚子氣憋在了心底,難受極了。
宴席上,不少人都圍站在一處寒暄著。謝姝朝著四周掃了一眼,往日裡與謝家相熟之人,此刻都紛紛離她幾丈之遠,見她的視線轉來,更是連忙低下頭去。
但等到謝姝移開目光,其中又有不少人帶著看戲的心思往這一處望來。
承恩侯已先一步入座,李氏自然跟在他身側。
寧容笙的目光時不時地掃過三人,謝姝分明是他的妻,但這一刻,竟無人在意過自己。
一時間,寧容笙心底掠過了幾分陰暗而隱晦的心思。
這女人,不僅毀了他!竟還敢當著他的麵,與旁人勾三搭四!
“周大人,你來了!”
一道嬌俏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謝姝迎聲望過去,是皇帝最為寵愛的嘉慧公主,嘉慧公主乃是先逝的珍嬪娘娘的女兒,也是當今陛下最為寵愛的掌上明珠,就連皇後所出的二皇子在皇帝麵前,都不敢輕易訓責她。
女子梳著雙髻,稚嫩的臉龐上揚著燦爛的笑意,眉眼如春日桃花,嬌小可愛。嘉慧公主提著裙擺,招手而來,然而腳下匆忙,竟是一時止不住身形,朝著周循禮的方向直直倒了下去。
謝姝連忙往另一側移開了身子,生怕被嘉慧公主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