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急停,車上的二人身體皆不受控向前仰,舒眠抬頭,黑色賓利車身橫向堵住去路,猶如蟄伏在盤山公路的獵豹,硬生生將江澈的紅色超跑逼停,被困在大彎角和黑車之間。
沈嶼桉拎著棒球棍從駕駛座下來,棍子摩擦地麵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他隔著車前玻璃和江澈對視。
“等我把車砸了,還是你現在自己下車?”
江澈妥協,決定下車和沈嶼桉協商,他並不認為沈嶼桉真會傷了自己,再怎麼說,自己可是他的親哥哥。
“舒眠你待在車上,我下去和他說兩句。”
江澈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他是個商人,娛樂公司如今也被他牢牢握在手中,沈嶼桉剛回家不久,即便被老頭子護得再寶貝,可若沒有股份攥在手裡,一切都是空談。
沈嶼桉今年不過虛歲十九,眼皮子淺,江澈想著,將公司股份、家庭利益往這小子麵前一擺,還愁唬不住他?
江澈打開車門,還想再交代舒眠兩句。
車門後麵伸出一隻手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力度大得驚人,不及反應,腹部便挨了重重一拳,江澈狼狽摔倒在地。
“誰準你碰我的人,江澈,你去死,去死!”
拳頭不停歇地砸下,拳拳到肉,江澈躲閃不能,沈嶼桉全程麵無表情,神色冷靜得可怕。
“沈嶼桉,住手!你想出人命嗎!”
聞聲,沈嶼桉捏緊的拳頭猝然停下,他臉腮緊緊繃著:“他該死!”
如果不是江澈屢次三番地勾引,姐姐不會離開自己,和他私奔!
沈嶼桉緊咬下唇,眼眶發紅,姐姐答應了他的,不會離開他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江澈那個賤人的錯!
他為什麼要誘騙姐姐!
去死、去死!
這一拳,沈嶼桉最終還是沒能砸下去,他看見了舒眠泛紅的雙眼。
他意識到,再繼續下去,隻會加重姐姐對自己的畏懼,從而將她越推越遠。
沈嶼桉緩緩起身,一腳將江澈踹開,而後抱著被迷暈的舒眠上了車,揚長而去。
*
半山彆墅,用餐的包廂內,舒清清頹然坐在椅子上。
剛剛沈嶼桉說的那一番話還回蕩在腦海裡。
“冒領恩情?給了我半個饅頭就要我把你當做恩人,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照你這麼說,孤兒院的打菜大媽不應該才是我的恩人嗎?”
當時的舒清清以為自己勝券在握,覺得沈嶼桉下一秒就會向自己提出求婚,沒想到就被對方的一番話拖入地獄。
她囁嚅著嘴唇反駁:“可是……可是當時你為了表示感謝,還給了我項鏈作為信物。”
“我的確一直貼身戴著一條項鏈,不過沒多久就遺失了,我以為是不小心丟了,原來是被你偷了,沒想到堂堂舒家千金還是個賊。”
“我、我沒有偷……明明就是你給……”
舒清清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
她懵了,不由自問,這項鏈真的是沈嶼桉給她的嗎?
當時她給沈嶼桉塞了半個饅頭後,因為太困就回床上睡覺了,醒來時,看見枕頭旁邊有一條星型項鏈,她認出來那是沈嶼桉一直戴著的那條。
舒清清想,這應當是沈嶼桉送給自己的回禮,她本想當麵謝謝他,但想到男生性子孤僻肯定很容易害羞,所以她選擇什麼都沒說默默收下了。
“哦對了,還有你特彆寶貝的那半個饅頭,我根本沒碰,孤兒院再窮,也從沒餓著過誰,放著乾淨的不吃,偏要去吃彆人吃過的,那不是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