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儷,就讓他去懺悔!我看他,到底如何懺悔!”
肖容拉住女兒。
元霄訕訕走過來,見到肖容沒理他,也沒強求。他知道,肖容能讓他來,已經很難得了。
這些天,他為經曆了的事情做了反思。他覺得,隻除了做老師,他其實很失敗。
做為丈夫,他沒有儘到養家的責任,讓妻子一個人去經營。她付出了健康的代價,才有了這一切。而他,還為子虛烏有的汙名嫌棄了她十幾年……
作為女婿,他沒有想過嶽母她一個人過得艱難,他很少去幫忙,甚至連節假日,他也隻是沾沾地兒就要走,說那裡太沉悶。現在她走了,他忽然感覺他成了罪人!不單是她的去世跟他相關,是因為他想起了她的好。當初,他對肖容一眼萬年,動了禮聘之意。可是他連像樣的聘禮都拿不出來。是她拿出自己織的布送到了他家。她想自己女兒近嫁,以後有個照應。他也信誓旦旦,表示一定對肖容好,時長為一輩子,少一天也自請報應不爽。他也會孝敬她,像他的父母一樣。可是他食言了。新婚燕爾之際,他的確做得還算過得去,可是這長長久久不知多少年時間,他都找借口推辭了。好像這幾年,肖容都懶得提起了……
他做校長這段時間,本來覺得如魚得水,他把滿腔熱情都投入了進去,還是很有成就感的。可是這次事件讓他明白,原來有些人為一些利益可以無所不用其極。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他不僅校長地位不保,還會身敗名裂,連普通的教師都做不成。這次他是真的嚇壞了。想想還得謹小慎微,熬過七八年才退休,他都有些頭疼。
他現在想,兒子今年上大學,怕也要離家了。而且,他畢業後會不會回家,也說不定。若他有更好的前途,他也沒有理由挽留他。就算歸家,他那時已經二十二歲了,又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也許幾年,他就會有自己的小家,或者輕易不來看望他了。父母還在另院自得其樂,不願與他住在一起。再說,他們年紀大了,還能陪他幾年,真的說不定。若是肖容不原諒他,這家,怕隻剩下他自己了。想到自己要麵對漫長的歲月,他就一陣心慌,好像這個世界拋棄了他。他無法忍受。想到嶽母獨自生活幾十年,真是了不起,令人佩服。想著想著,他覺得必須求得肖容的原諒。他們為伴,互相扶持,才好走餘下的歲月。若不然,他幾乎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以前,他沒有照顧好這個家,是他的責任,以後,他一定痛改前非,不讓肖容受一絲委屈。也許他自己無法辦到,但女兒會幫他的。他對女兒有信心。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他也要好好表現,讓女兒有更有說服力的說辭。
他正想著,一輛軍車停在了胡同口,然後從車上下來幾個人,雖然,他想到的那人還沒下車,但恐怕他不會缺席!
他活泛的心,不由又沉悶下來……
果然,所有人下車後,蘭陵便從車裡走了出來。他昂首挺胸,步伐堅定,眼神中更是尊者的威嚴與霸氣。他眾星捧月般向他們走過來,走到了肖容麵前,握住了她的手。
“令堂忽然病逝,令人扼腕。她是烈屬,應有烈屬的榮耀。軍方未能及時獲悉此事,是軍方的疏忽。此次,我謹代表軍方對逝者表示哀悼,願其魂息安寧。塵世紛擾,既已遠離,輕易無歸。因葬時未至,未能全禮,那些花圈祭品,都是軍方對她的補償……”
一群人抬頭望去,原來後麵還有一輛卡車,車上裝的都是祭祀用品。
“還有,”蘭陵把一疊包好的東西交到肖容手中,“肖容,這是對你的慰問金,拿好。你是烈士遺孤,不管怎樣,以後,軍方也是你的後盾。我們不會放任烈士遺孤受人欺辱。肖容,你永遠不是孤立的,也希望你不要孤立自己,獨自忍受世間苦難。”然後還輕聲說,“這其中,還有我個人的禮金,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我,也是你的後盾……”
這一切,元霄都看到了眼裡。他知道,蘭陵雖然對肖容有心意,但他的行為依然是尊重而禮貌,毫無猥褻的成份。可是,他的心中,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假如肖容對他已完全沒了情意,會不會以此為契機,永遠離開他,轉而另組家庭?想到女兒的故事,那個男子以生命作代價,也僅僅阻了她美好婚姻的進程而已,而此前,她已經答應了。以後的事可難說呢!肖容已經將戶口遷到了母親名下,她以後還會做什麼?
他想著想著,麵色有些蒼白。聽著蘭陵為了給肖容一個說法,要重新調查此事,忽然之間天似乎塌了……
蘭陵,這是不放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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