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原聯係郭瀟去交稿,郭瀟讓他送去,但話中並未提及元儷。他有心帶她去,可郭瀟似乎不願其他人參與過早。但讓她就此離去,他也有些不舍。他正想著,怎麼安排他才好,抬眼卻見她已經手墊著伏在了桌子上。
想起她熬夜寫稿,就在這裡暫時歇息會兒也好。反正自己來去時間也不長。他跟一個女服務員囑咐一下,本來要走,見女孩有些瑟縮,又把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
元儷本來做著甜美的夢。
稿子過關了。酈老師犒勞的,是她熬夜寫稿之苦。然後她心兒放下,精神就困頓起來。然後她就進入了夢鄉。夢裡似乎也沒有情節,隻是陽光明媚,像她的心情。
可是忽然,明媚之中有一種樂音直闖進來,繚繞著,煙雲般遮了陽光。四周黯淡起來。慢慢地,好像空際就隻剩下了樂音,曲曲折折,跳躍著似愛似愛,歡快得令人感傷的調子……
夢中的元儷,也湧出了眼淚。
……
她在未知的空間懵懵然走著,到了一處十九世紀歐洲的一處莊園,看到了《獻給愛麗絲》的前世今生。
1810年,名聲日顯的貝多芬收了一個女學生。她叫特蕾莎。
其時貝多芬40歲,特蕾莎不到20歲。
幾個月間,他們朝夕相處,感情日篤。
少女有了心事。
1810年4月27日,貝多芬告彆了特蕾莎,開啟他更精彩的人生。臨彆,他給特蕾莎留下浸透了他才華的一張曲譜。
特蕾莎愛如珍寶。她把那張曲譜鎖進一個盒子,刻進自己的靈魂裡。
在一張曾與他共依偎的鋼琴旁,特蕾紗彈走了歲月,彈逝了青春。
16年後,貝多芬辭世,結束了他光輝而燦爛的一生。人們整理他的樂譜,並未見那個樂譜。
貝多芬把樂譜給了特蕾莎,連底稿都沒有留。從一開始,他沒有想要記住她。後來的歲月,他更忘了那個少女。
後來,一位音樂家為寫貝多芬傳記,整理了特蕾莎的遺物。他應該明白她是貝多芬曾經相關的人。
那張曲譜在整理中發現。被收錄在《貝多芬全集》25卷,為補遺59號。
可是因為拚寫模糊,《fortise》。
最終,此樂曲以《foreise》之名風靡世界。音譯《致愛麗絲》或《獻給愛麗絲》。
特蕾莎被遺忘。
樂曲簡單、明麗、歡快,那是音樂家為特蕾莎凝固的青春。可是特蕾莎本人,沒有永久的青春。她隻有回憶可追。
曾經悠長的歲月裡,她一遍又一遍,彈奏著那她用靈魂來記憶的舒緩的曲子,手指日漸僵硬,生命趨於終止。
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天。
200年後,在一個小城市的咖啡廳裡,有一位男子,雖然他並不知名,但是無意間,他也用他的才華,用相同的曲子,彈出了類似特蕾莎的,被離彆的人的寂寞和感傷……
“音樂又響了。為什麼還要彈?我都知道了。一場沒有結局的愛情,你要用餘生來思念麼?……”元儷嘟囔著,手一動,人也滑在了桌子與座位空隙的地板上。地板鋪的地毯挺柔軟,她依舊睡著,並沒有醒。
兩個女服務員見到,上前喚她,卻沒喚醒。女孩似乎已陷入深睡。
演奏台上的方言還在彈奏著,似乎沉浸在記憶裡,忘了時間的流逝。一曲即終,一典即起之時,兩個服務員過來打擾了他。他看看兩人,有些不善。
“對不起,方先生。我這邊有位嬌客,她在卡座那邊睡了,我們怕她出事,想借用方先生的休息室,讓她歇息會兒。”
“嬌客?”方言皺眉。
“是。這個女孩昨天就來過,今天又來,都是來找酈先生的。應該是酈先生請來的。酈先生是常客,但請女客,好像是第一次。方先生,您是沒見,這真是嬌客,女孩子嬌嬌小小,美得出奇。”
“哪個酈先生?”
“還有哪個酈先生?這個姓少見,在我們這裡都知道,就是電視台的記者酈原。”
“是他?”方言心念微動。他離開鋼琴,走到邊上打開了休息室。
兩個女服務員就過來拉元儷。女孩挺輕,好像沒費多少力氣就拉了出來。
元儷伏在一個服務員的背上,兀自拉著一件西裝。
“音樂怎麼停了?嗯,樂起思就起,樂收思未收。思急弦可斷,弦緩待思留。”元儷囈語著,突然聲音又大了起來。
彈琴的人
你想把《獻給愛麗絲》
彈給誰聽
你想把歲月裡沉澱的感傷
向誰說明
被離彆後
你把離彆思成永恒
兩位服務員嚇了一跳,以為她醒了。停住喚了兩聲。可是念罷,元儷仍舊伏著,發出微微的呼吸聲。
服務員把女孩背到床邊,安置好她,女孩蜷在一件西服裡,慢慢又睡熟了。
方言站在台上,半晌沒動。他被震驚了。這個女孩所吟,是什麼意思?她聽出了,他在樂曲中,泄露的情緒?這怎麼可能?《獻給愛麗絲》多麼歡快的曲子,她又是那麼年輕的女孩子,她不該聽出相見的美好與溫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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