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圍幾個人都在看她,元儷已拋出和解之意橄欖之枝,方明燁也終於握住了元儷之手。好吧,暫休。
見兩個女孩拉手坐下,郭瀟和酈原對望一眼,也放下了心。郭瀟略皺眉,方明燁要強好勝,總與元儷為難,如何是好?酈原卻在思考,元儷性格柔軟,得方明燁激一下才好。但得有控。風可成就雲,也可毀滅雲,關鍵要把握力度。但他,控不控得了風之力?她,可控不?
雖然各有想法,但宴席依舊,席上氣氛倒也熱烈。酒酣耳熟之際,方明燁見元儷又飲茶,心中再次有了主意。
“元儷,柴米油鹽醬醋茶,琴棋書畫詩酒花。茶是生活,詩酒才是人生。你不能飲酒,便品不了人生之彆味。真是太遺憾了!想想,‘李白鬥酒詩百篇’,想想,‘新豐美酒鬥十千,鹹陽遊俠多少年?’想想,‘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可以說,有酒就不愁詩!是酒,成全了詩!沒有酒,不知要少瑰麗之詩!酒,就是為詩而存在!”
“元儷,你少了多少人生趣味?真是可惜,可惜呀!”
郭瀟見方明燁又在誘惑元儷,就想發急,酈原卻攔住了他。元儷,必須獨自麵對人生的刁難。她,必須成長!
元儷聽了,把茶潑到了垃圾桶。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少半杯,又給方明燁加滿。
“明燁,你說的對。以茶知生活之苦,以酒,才知人生之真味!茶酒同為杯盛,但茶酒之杯,古來不相混淆。但現在並不太講究,我也就錯一次。以茶杯代酒杯,與你對飲!‘席間一縱酒,對酌願相親。’明燁,乾!”
倆人果真碰杯,然後一飲而儘。
元儷覺得身上熱了起來。雖然酒是黃酒,度數極低,但她感覺有些不對,就借著殘留的清明站了起來,對眾人微鞠一躬,又望了酈原一眼,“今日我如沒醉,就當虛托一回。但我如醉了,就拜托諸位。”
她坐下,就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她隻見一個女孩。但她不認得她。
“這是哪裡?你是誰?”她問。
“我們在相聚飲宴,元儷。我是明燁,你的朋友。”方明燁拉住元儷的手。
“你叫我元儷?對,我是元儷。可是元儷不認得你。不行,元儷得走了。”
方明燁把元儷按住,“元儷,我們在討論風雲呢,你說說,什麼是風?”
元儷瞪著方明燁,忽然笑了起來。霎那間,就如春花綻放。
“風,你不知道?風者,氣之流動者也!取四時,則春柔夏焱,冬勁秋悲。為扶搖,可送大鵬直上三千裡之高位;為焚輪,可攪動天地立滅世之淫威。”
“何為雲?”
“雲者,水之變化者也。可為天波,天上蕩悠;可為澄岩,山林逗留。靄分朝暮,嵐有春秋。彩暈青翠,紫氣無收。煙煴古今樹,掩映萬千樓。錦文觸石來,蓋影淩天流。”
“何為風雲?”
“風雲,取風之動,取雲之變。可為天文,可為軍戰。取其不測,喻時變幻;取其勢威,喻人位顯。可並列,動於天地之間;可偏正,喻借風勢之雲升於九天之絢。”
元儷本來仰頭氣勢頗高,忽然低頭,“元儷答完,該走了。”她離開座位就向外走。方明燁一時發愣,也沒攔住她。
顧清紅見方明燁不動,其他都是男士,怕也不敢動。她連忙上前扶住已有些搖晃的元儷。“沒事吧?”
元儷盯住她,“你是誰?”
“我是清紅呀。”
“清紅?”元儷歪頭想一會兒,“清紅是誰?元儷不認識清紅。你是清紅,元儷就不認識你。”
元儷掙開顧清紅的手,望了望四周,有些絕望,“這是哪裡呀?元儷怎麼會在這裡?”
方明燁回過神。元儷說自己胡言亂語就是這樣的?她覺得她是裝的。哪有這點酒就醉了?醉了還能說出那樣的話?她走上前去,又拉住她。
“元儷,郭站長都沒說走,你怎麼就走?”
元儷皺眉,“你又是誰?”
“我是明燁呀,我們剛才喝酒來著。”
“你騙人。元儷可不認識你。元儷不會喝酒,不會跟你喝酒。元儷要走,要回家。”元儷甩開方明燁,口中嘟囔,“這裡好陌生,好可怕,元儷快回家。”看見方明燁又攔著她,元儷急了,她吵嚷著,“你乾嘛攔著元儷?你是壞人!”
倆人爭執間,元儷脫開方明燁的控製,自己卻沒站穩,眼看就要摔倒。卻被一個懷抱接住了。
“元儷,認得我嗎?”酈原把元儷扶好,輕聲細語。
元儷有些茫然,望著他陷入思索。忽然她滿眼眼淚,“為什麼,元儷剛才沒看見你?你怎麼一下就出現了?”
“我想多看下你醉酒的樣子。醒時可詩,醉時可歌。人生若酒,歲月如河。一隅靜謐,一處傞傞。風雲恣意,時光婆娑。”
元儷又笑起來,盈眼之淚,倏然滑落,“雖然,元儷一時還想不起你的名字,但她記得你的影像。你在這裡,這裡就不再陌生,元儷也不再害怕。因為元儷知道,你是她在這個世上不用設防的人。”
她把自己的兩隻小手,輕輕地放在酈原的手心裡。
喜歡華山畿之雪傾請大家收藏:()華山畿之雪傾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