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來都容貌出色,又上相,攝影師也準確抓住了瞬時的互動與神采,自然曝光,完全沒有經技術處理,畫麵依舊唯美,凸顯著人間絕版的真情。
一個是華裙絕色裙裾飛揚,一個是禮服俊朗服邊金鑲;一個顧盼生姿恰似秋波蕩漾,一個眼溢情意又似擾了平靜沉寂的風光。本來有些寥落蕭瑟的暮秋,本來有些傷感悲催的夕陽,硬是讓兩人賦予了光采與生機濫觴。
肖愃然忽然有些嫉妒起來。為什麼這一切,與他和洙洙無關呢?為什麼上天,那麼殘忍地抹去了洙洙美好的生命,卻又如此偏私,如此溫柔地眷顧了她朋友,成全她如此完美人生?這不公平!
元儷又說她很想小洙姐姐,埋怨是什麼原因,讓小洙姐姐不能以真顏實時麵對於她?然後又連忙道歉,說她要收回剛才的話,但是她不願撤回了,因為這也是她的真實心意。她希望小洙姐姐理解和包容她偶爾的任性。她比她小呀,她是妹妹。小洙姐姐在以前,也很有做姐姐的腕兒呢!
但是,她知道,她應該理解她的苦衷。小洙姐姐無論做什麼,她既使不明白也應該無條件支持,不應該有疑問,也不應該問。
隻是,她那麼長時間不見她,她真的非常想她。她怕她一不小心會忘了她,可是,她不想忘了她呀。她可不可以讓她看到她的近照?就是畫像也可以呀!
畫像?肖愃然一衝動,就把他到這邊畫的第一幅畫拍照發了出去。
那是來到異鄉,有一次夢到孫洙在她的居室內梳妝的情形。
清晨的曦光照進室內,她手持發梳,正好理過發梢,絕色姿容被發絲遮了邊緣,臉上顯露著若有所思的微微笑意。
那是一幅油畫,用橙色的暖基調構築起了那永恒的溫馨。
那幅畫,他曆兩個多月,近期才完工。他自己對這件作品還是很滿意的。他把他的思念傾注在才情之中,把他的感情深邃於畫麵之上。他的導師,也給予那幅畫很高的評價,說他的畫技獲得了突破。
元儷收到後,卻沒有馬上回複。但肖愃然覺得,元儷會回複,他耐心等了幾分鐘,元儷才發了新的消息。
“小洙姐姐,這是愃然大哥近期畫的嗎?”
“是呀。”
“畫的時候,你沒在跟前嗎?”
“你怎麼這麼說?”肖愃然愣了。
“我看,畫麵上滿是記憶的痕跡。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是愃然大哥的一次夢中所見。我很奇怪,他放著眼前鮮活的你不畫,偏偏要去夢裡尋覓你的痕跡。而且表麵的溫馨中,透露的滿是淒然,讓我想到蘇軾那首千古悼亡詞《江城字》‘……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鬆岡。’蘇才子用詩詞,肖才子用油畫,憑著靈思的手,塑造了如此相似的意境……”
“你在詛咒我麼?元儷。”肖愃然倏地變了臉色。
“不,不,小洙姐姐,你誤會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那幅畫直想哭,我控製不住自己。”
肖愃然沉默會兒,又給元儷解釋,“你錯了,元儷。我其實就是有些想家,想你們。我和肖愃然不在一個學校,很不容易才聚到一塊兒。
“那一天早上,我做了一夜的夢,很早就醒了。就去了肖愃然的畫室。他也剛起來了,看見我伴著晨曦而入,靈感一觸即發,一發而不可收拾,然後就成就了這幅畫。”
可是元儷很執著,“可是不對呀,小洙姐姐。畫中的你,分明還帶著一宿的慵懶,沒有一路的風寒。畫的底色是窗,不是門。晨曦自外自然而侵入,是動者,而你安於房內,成為曦光暈染俘獲的目標,是靜者。
“從畫麵上看,你就在家中,沒有思家的人情緒。可是你明明沒在家,於是,你的影像就有些超越了時間和空間,表現出一絲詭異和虛無。
“這是夢中的感覺,是作畫人的心境造成的,與你無關,小洙姐姐,隻與作畫人相關。看著畫,會以畫中人已經遠遠離開,斯人遠至天涯,思人才望咫尺。所以,我才想哭。假使感覺是真,是畫家沉淪之後突破了;假使感覺是假,那麼就是畫家的表現手法出了問題。
“可是,作畫者是小洙姐姐的男朋友,是對小洙姐姐用情至深之人,他的畫技與表現手法怎麼會脫離?他的心境怎麼會如此淒清?他畫了滿紙光華的晨曦,他的心卻躑躅在毫無光華的漫漫長夜,走不出來……小洙姐姐,你真的是小洙姐姐?”
肖愃然冷汗涔涔,呆了半晌,才說:“元儷,我本來很在意你的胡思亂想,可是念你往日友情,思之過甚,就原諒你了。我答應你,你結婚時,我回去。讓你看到真實的我。”
肖愃然想,幾個月,足以發生太多意外。到時候,也許就是告訴她真相的契機。
想起自己還想著,讓林洙冒充一下,跟元儷視頻。結果元儷對一幅畫都能敏感至此,還是算了。也幸虧他沒經孫沫同意,沒敢擅自作為。
穩住了元儷,肖愃然連忙跟孫沫聯係,說了自己已經冒然跟元儷聯係了一次,可能有些不妙。孫沫沉吟,說無礙。然後囑咐了他幾句,就掛了電話。孫沫思想一會兒,陸續叫了幾個人吩咐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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