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願意承擔他所有的怒火,隻求他彆殃及她的親人。孫沫可以針對她做任何事,她都無怨無悔,但他唯獨不能動元攸!
“姐姐不怨你,小攸。”元儷拍拍少年的背,強笑著,“但你知道得太少了,我隻能去問他。我想知道,他恨我的緣由,到底是什麼?”
元儷安慰好弟弟,她朝著孫沫走去。不過幾步路,她卻走得走得艱難。
她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充滿人情味的子墨,變成了這個無情的孫沫。其實她懷疑過的,也不止一次地懷疑過,可惜她自己不信。最後生生地把自己拖到了這種境地。本來,遇到問題,她第一想到的是逃避。可是現在,她避無可避,他絕了她逃避的念想。
他當子墨的日子,多好啊!雖然有時候脾氣怪一些,可是待她真誠,令她感動。其實,她也未能忘了他。有時候還惹蕭殊遇不快,他還想去見見他。可是,為什麼他不能永遠做子墨,反而做了孫沫?他不能是孫沫,不能呀,因為他的妹妹,是她一直牽掛的人!她不能有事!
她終於堅強地走到孫沫身邊,雖然身子有些軟,但她立住了。
“孫沫,我聽你解釋。”
可是孫沫並不忙解釋。他把眾人安排好,又領著女孩參觀他的彆墅,還有他為她準備的新房。可是,她不怎麼說話,像啞了一樣。
後來,他帶她來到這片雪飛無涯的天地之間。
純淨天空下飛雪未歇,茫茫雪原中枯枝成瓊。銀裝素裹,寂靜無聲。“滿眼落花飛絮,回首瓊林玉樹。”元代王行的《如夢令》,此句最美。
可惜世外的美景也驚擾不了元儷沉寂的心。雖然她很想大哭一場,可是她不會在那個人麵前掉一滴淚。他的憐憫,她不奢望,也不乞求。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能把一場明明是複仇的婚禮如此精心籌劃,精心到像是一埸虛無的童話。
他把她帶到他購置的精裝彆墅,告訴她,這以後就是她在這裡的家,回了國她也可以隨時來度假。
他把她帶到他的母親和祖父母身邊,告訴她,他們以後也是她的親人。
他甚至給她看了他們的結婚證書,告訴她,她和他的婚姻,合理合法。
她明白了,他對她的懲罰,他要困住她,困她一生。他要她的一生!他有多恨她,才會如此狠心呢?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想著,心底一片冰涼,就象那茫茫的雪原經冬而不化。她恨自己,怎麼如此幼稚,如此輕信了萍水相逢的人!
“孫沫,我累了。我不想走了。”元儷倔強地停了下來。她身心俱疲,早就想停了。可她忍著,直到忍無可忍。
“這地方,美嗎?有人說過,天下之風光,美莫過此國,此國之風光,美莫過此地。”孫沫一直在努力地尋找一個輕鬆的話題開口,他一時覺得自己找到了,女孩嘛,又怎麼拒絕美和浪漫。“雖然有些言過其詞,但它的美,無人能否定。”
“美自然是美的,怕隻怕入不了心。一顆陽光融化不了也拒絕融化的始終安於陰暗和冰冷的心,再美的風光也隻好辜負了。我很懷疑,你這樣的人能看出眼前是美的。難道你不應該透過厚厚的閃著晶瑩光譯的皚皚白雪,看到埋藏於雪下的枯枝敗葉?”
元儷其實沒有足夠的勇氣麵對他。她對子墨都有些懼,可子墨已經是美化了的孫沫了。但安於被傷也不是她的性格,脾氣上來了她也是百無禁忌。現在她沒心情敷衍他,語氣自然也有些不預。
孫沫被搶白,大好的心情也折去大半。
他也覺得自己很委屈。他自從發現自己不必辜負一直以來的感情以後,已經在儘力彌補了。他為她做過很多事情,每一件都不低於蕭殊遇對她的恩情。現在的事,他更是冒了很大的風險,雖然這次他是為著自己的私欲,可根源還是她!
為什麼,她連害過她的周昕都能原諒,唯獨不理解他。從小到大,除了妹妹,他沒有遷就過誰。在家裡,他十幾歲就敢奪了幾十歲的繼父的本;在學校,班良的位子久來都是他;在小夥伴心中,他從來都是中心人物。
可是,他現在麵對小了他許多的小女孩,卻感到了一種無力感。
他的彆墅,在他剛見到也是有些動容的,奢華輝煌如同夢境。他想,這一定能滿足一個少女的虛榮心。
他相信她沒見過,她還小,人生經曆也有限。可是,這個女孩淡淡的如同來自星外的從小看儘奢華的公主一般,無驚無喜也無言無語,眼神中飄忽著的,卻是回憶的光釆。他想,她一定想起了蕭殊遇給她建的藍田日暖滄海月明。可是相對那個健身房,他給她的,才是明珠,才是真正的明珠!好不好?
她的眼睛,明明是那麼美麗,那麼閃亮的,怎麼就象瞎了一樣?
“元儷,你在表明你的心是如何的風霜高潔,怪我看成了枯枝敗葉嗎?”孫沫的傲氣也上來了。“不過,我從來都是明察秋毫,沒準兒雪下真有枯枝敗葉。要不,咱們打個賭,元儷?”
元儷卻不想與他糾纏,她隻想擺脫他,“你可以去取了鐵鍬,挖挖看。我希望你能拋卻一切世俗一切雜念,挖到天明,來證明你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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