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沫站起身,把花鄭重交到元儷的手中。其實他隻是配合錄像,並沒有指望多大的指望。
她不接,他就幫她接著,也當接了。
可是,睡夢中的元儷竟然伸手接住了,一時還握得很緊。
孫沫麵露欣喜。他認為,元儷在心中已經原諒了自己。天色不早,還有圓滿的半程要走,見她還沒有醒的架勢,孫沫決心不再等,讓她繼續睡,他抱她上路。
他抱起她,她還是輕若無物。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抱她,他自己好像都已經習慣了抱她,習慣了抱她的感覺。這種有人相依相偎的感覺,讓他安心,讓他忘卻一直伴隨著他的歲月裡沉積的孤獨感。
今天抱她的感覺更不同,因為日子的不同。結婚之日起,孤獨已逝去。自此一生中,躑躅有伴侶。
他抱著她,出了房間的門,下了樓梯。一台階接一台階,一樓又一樓。前路似無儘,而行者自有分寸。他無怨無懼,安穩向前,氣定神閒。走出了未來的坦蕩,走出了人生的態度。
攝影師也不厭其煩地隨著他一步再一步,轉彎再轉彎。感歎著他的氣力與堅持,也欣賞著他的執著與任性。
但再長的路也有儘頭。終於,孫沫還是走到了大廳,走出了門外。
天空如鏡,雪漫蒼穹。風自極地,更遠更生。
剛出門,伴雪的風,就急不可耐地吹起元儷的裙裾與頭紗,就像為了激活了她裙上紗上的金雁。似被賦予了生命的金雁繞著貼著孫沫的身子,相互癡纏。
元儷穿的婚紗套裝,就是在雪之融婚紗攝影室試好的那套雁詞夢裳。當時,設計師本來要免費相送的,但孫沫不願。應該他送給他的新娘的禮服,怎好讓新娘自己準備?最終以999元的象征性收費的價格成交。但孫沫還是要求雪之融派出了總部頂級的攝影師來拍他的婚禮視頻,他也不吃虧。況且,他怕元儷冷,又加了一件羊絨的貼身坎肩。
孫沫望著懷中的女孩。飛揚的雪花沾在她長長的睫毛上,一片又一片欲持而不融。他第一次發現,她的睫毛如此很密而幽長,還微卷而上翹,就象為了承載那片片如夢的晶瑩。
如此近的距離,她的臉,依舊纖毫未現,白皙微透粉紅。小巧的鼻子中均勻地呼吸著清軟的氣息。微翹的嘴唇,又一次顯出它香甜的誘惑。
原來,她真的如此精致美麗!就像降到凡間的天使和精靈。孫沫喃喃著,安撫著自己那顆悸動的心,抱著女孩進了了車內。
一時安靜多時的車隊重新啟動,繞了大半個城市,耗時一個多小時,才到了孫沫的彆墅門口,又再一次在風雪中凝滯。
婚車之中,孫沫正在試圖讓元儷醒來。他輕聲呼喊他的名字,那頻率的強度似乎隻能驚擾了她的清夢。她不時變動著姿勢想擺脫那種驚擾,鬨得他很是狼狽,還束手無策。
他覺得,怎麼伺候一個女孩比伺候功課公司都難。他的睿智,他的機智,全沒了用武之地。他不忍對她施以重手,他拍她的臉,就像撫摸一様,被她不客氣地撩開,就沒敢再摸。
他想到他自己曾經傷了她的肩膀。當時他怎麼如此狠心呢?把她傷得那麼重,害她受苦,養了那麼些天才好。
想著想著,他忽然有種衝動,想看看她的肩膀有沒有留下他傷的痕跡。這個想法很強烈,強烈讓他無法抑製。他使勁掐著自己才稍微平靜下來。
為了沒有違和感,婚車司機用的都是僑胞,給他們開車的是一位有二十多年駕齡的中年人。他見年輕人用了四五分鐘時間都沒能弄醒他的新娘,束手束腳,可見禮如診寶,愛意之重。
他好意提醒他,先生,您可以試一線跟她說話溝通,彆總叫她的名字。雖然,她的名字,如此動聽;她的人,更美若天瓊。
孫沫聽到建議,就謝過司機,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聲呼喚,“元儷,到家了。起來啦!”
元儷果真有了動靜,她嘟囔著,“到家?”
“你做夢了嗎,元儷?”
“嗯,我夢到一片花海,玫瑰的顏色漫延至天際。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長得好萌,她站到花海的邊緣,用她的小手撫摸著花,用她的小鼻子嗅著花香,忘我陶醉的小模樣真可愛。嘻嘻,我覺得她就是我……”
元儷說著,睜開眼,接觸到孫沫酷似孫洙的眼睛,有片刻的尚滯夢裡的怔忡。然後,她才慢慢恢複了清明。
她看到自己的裝扮,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究竟,還得過這一關。好難!為什麼要叫醒她,她寧願夢過一生。人願長醉,她願長夢。
雪,仍在紛紛擾擾。婚禮的工作人員站在婚車門口,撐起一把造型彆致圖案優美的雪之融的專用宣傳用傘,已站了近十分鐘時間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用她的職業素養堅持著她的等待。
車內的孫沫見女孩又想耍賴逃避,先打開門下了車,伸出手拉住元儷。在他眼神之下,元儷無法,隻好起身。孫沫抱起她。她不想他觸碰,想掙紮下地,“我自己走。”
孫沫知道現在不是遷就她的時候,由著她使性子,怕今天的婚禮就泡湯了。他警告她一眼。元儷沒再堅持,卻又彆過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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