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沒多遠就到了華夏大學門口。元儷看見,就想進去看看。可是天色晚了,已經謝絕參觀。元儷有些失望,早知道應該早些回來。
門口還圍著一些人不願離去,看有沒有機會。兩個人也在外圍,有些不甘心地盼著。
忽然有個人接近他們,說可以從另一個門帶他們進去,然後他們出點小費就可以。元儷心中一動,問他要多少?那人說本來一人三十,你們兩人五十吧。
元儷剛想答應,孫沫卻攔住她,望著那人冷著麵孔,“怎麼還沒走兩步就漲價了?剛才你給那人說一個人二十人家都不去,到我們這兒直接成三十了?你心不痛不是?”
那人尷尬。他本來就是看兩人穿著不凡,又年輕,像一對情侶,才多要了些。如今見孫沫戴著墨鏡的臉冷若冰霜,還有一種威勢撲麵而來,就有些後悔。心想難道自己惹了惹不起的人了?他嘟囔著,就想離開。
孫沫叫住他,伸出兩個手指,説,我們兩人,二十,走不走?那人有些肉疼,但看人漸漸少了,怕沒了生意,也同意了。那人果真把他們領到一個胡同儘處的門。孫沫才給他付了款。元儷也終於明白,他們這是一條利益鏈。本來正常時間是免費參觀的,但到了非正常時間,便是他們活動的空間。
“可是,看起來人也不多嘛。”
元儷嘟囔著。又問孫沫累不累?剛才那個人騎了電動車帶路,孫沫怕她跟不上,直接就背起她健步如飛。把那人也嚇了一跳。
孫沫剛才走得急,有些出了汗,就把她放了下來,兩人就在幽靜的校園裡慢慢走著。
夜漸漸沉寂下來。偌大的校園籠在明朗的月色下,讓人如同置身於一個人間幻象。淺雪掛樹,猶如含苞之梅;殘華藏陰,恰似熒光之殤。月如雪,月照雪,月融雪。月色穿樹樹清揚,月色入雪雪盈光,月色行夜夜未央。小路彎曲,繞不過月色如裳;斯人徘徊,邁不過月色無疆。萬年明月,見證人間滄桑;百載清園,承載天上澤霜。若逢嘉時,既有月下無邊荷塘;雖值寒冬,仿佛大師曠世感傷。夜月寂寂怕驚人入夢鄉,步履悄悄恐懼月行失常。天地之間,但聽風止寒息,時流空張……
元儷本來就有些累,孫沫還不住的提醒她,問她累不累?於是就真的累得不願走了。孫沫歇了會兒,覺得恢複了,又把她背了起來。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有寂靜無聲的空間突然有聲音發問,“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元儷一驚,差點鬆手摔下,孫沫連忙抓住她的手慢慢放她下來。
這誰呀?不知道突然講話會嚇到人嗎?不光下了元儷一跳,連他也心頭一震。
他回頭望向走來的老者,麵色不善。見來人六七十歲了,個子不高,精神矍鑠。衣著雖普通,但風度不凡,眼神溫和之中透著犀利。
想起送他們來的人的囑咐,以及歐陸跟他說起在這個城市要低調,囙為很多有身份的人都很低調,他們更沒資格高調。而且,不要以貌取人,在這兒是最適用的話。孫沫慢慢收起了忿色,隻憑他們是迷路了。
老者審視著他們,“你們是遊客,還是學生?”
孫沫坦然受著他的目光,“我們是遊客。本來想出去,結果迷了路,不知道就走到這裡了。怎麼,這裡不能來?”心中還想,整個園子本來都是開放的,難不成這裡有忌諱?
老者娓娓道來,“也不是不能來,隻是這邊主要是家屬區,你們所走的位置不遠,還是不少名人故居。他們在此居住和生活,而且為期不短。他們或驅逐心思之沉鬱,或構思傳世之華章,就會踟躅於這一方天地。也許夜空中便飄浮著他們的靈感,也許華風中就縹緲著他們不屈的靈魂。生時所居,死後魂息,原也正常。所以雖然白天倒也有不少人到此拍照留念,但晚上,便少有人踏足。你們還繞小路,走這他們的印跡,是有意與他們做時空對話嗎?”
元儷一下變得臉色蒼白,拉起孫沫的手,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能與大師們對話,自是求之不得之事。可是我們福薄,怕消受不起。老先生,謝謝,我們這就走。”
老者見他們要離開,說話的聲音大了些,“年輕人,你們驚擾了大師們的清修,不安慰下就走,不怕他們追隨於你們?”
對於虛無縹緲的東西,元儷原也不信,但到了一定環境,又不自覺的害怕。她抓緊孫沫的手,望著空中風吹微影,聽著燈下光催幻音,她的腦中卻極速地思索著。
“南原涼夜演新林,
伯府照瀾清友心。
西院偉長唯自問,
又聞約翰力身臨。”
元儷吟罷還遙望著,“各位華園曾聚首,可知佳話說元休?我們兩位後生晚輩偶然闖入,元意驚擾,祈請原諒。”元儷説得很快,微欠下身,就示意孫沫帶她走。
老者見她出口成詩,便有些驚奇。詩中還嵌入了不少的人名,都是在此地居住和生活過的名人,更是難得。稍思即吟,又合韻律,還是捷才。聽她聲音,年齡偏小,看她身量,自是少女無疑。如此小小年紀,竟對古詩詞有偏愛,當真希罕。他本來懷疑他們是本校的學生,男孩年齡偏大些,也有可能是研究生。有心得知他們姓名,便提醒她,“小姑娘,必須說出姓名,要不不頂用。”
元儷猶豫,心中著有些害怕,便迅速又一欠身,“晚輩元儷和孫沬多有驚擾,然大師們心懷天下,唯憂思盛世之繁華。請止步於此,我們二人就此作彆。”
然後她又向老者道彆,就快步離開。走了幾步,仍然覺得後背涼颼颼,便讓孫沫背起了她,一溜煙兒沒了影兒。老者看看他們,點點頭又搖搖頭,也離開了。
離開了是非之地,元儷終於感覺舒服了些。孫沫安慰她,不必害怕,那人是嚇唬她呢。元儷趴在他背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她驚魂未定,“我也知道,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兩人那一會兒走得急,也沒辨彆方向,這時候也不知到了哪裡。見她有些不舒服,就把她放下來,讓她先慢慢走著,彆改變方向。他先去看看路標。孫沫快走幾步,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園子的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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