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有二十了吧?”白樺尷尬。的確,二十也不小了。
“這和我元妹妹也差不多呀。”顏顏自言自語,又歎口氣,“人呢,就不能比人了。你們看,我元妹妹知書達禮,傾城傾國,某人,長得醜就算了,這是遺傳,無可厚非,還如此野蠻無知,當真是無可原諒!我看就改名‘無知’好了!”
顏顏瞟了一眼秦無衣,慢悠悠地說著。來之前孫沫就囑咐咐她挑事,她非常樂意,她就是個事精好不好?平時隻嫌生活枯燥。
秦無衣一聽就炸了,“你說誰野蠻無知?”
“我說某人,你是某人嗎?”顏顏白她一眼。
秦無衣把自己姐姐拉起來,高聲道,“我就不信,有比我姐姐更漂亮的人!你說她傾國傾城,那我姐姐呢?”
雖說秦無衣一直嫉妒秦蒹葭,但她不得不承認,姐姐比她漂亮。秦蒹葭自小是被讚賞著長大的。後來還是名校畢業,出口成章,真正才貌雙全。在學校時,白樺就追了她好幾年。雖然這兩年她頗不如意,先是老爸查出了病,後來又與相戀五年的男友分了手。
要說那小子真不是個東西。姐姐辛辛苦苦供他讀研,還為他流過孩子,他畢業了留校了,聽她說家裡出了事,前腳信誓旦旦深情款款說該他擔責任了,後腳又果斷玩起了消失,隻在聊天中發了分手的表情,連語音都懶得說一句。沒辦法,姐姐隻好來找白樺,還好他還記得她。白家權勢熏天,白樺雖然無職無位,卻還是把她供他讀書的錢要了回來,並做了一定賠償,還讓他付出了一定代價被開除公職灰溜溜滾出了北天城。
聽說走之前他又到姐姐麵前跪求原諒,姐姐這個傻女子還動了心,要不是她提醒姐姐如何還白樺的情,怕是又讓他得逞了。他一見複合無望,又凶相畢露,反過來指責姐姐辜負了他,貪圖白家權勢,他一定會回來報複的……姐姐總算看清了他。
可是,爸爸的病就是個無底洞。沒辦法,姐姐容顏清損,憔悴多了。不過,怕一般姿色也是比不上的。
顏顏瞥她一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沒見過,不等於沒有。井底之蛙,見過多大的天?我元妹妹,乃是恥於脂粉,冠絕古今,千裡不遇,百年難覓的美人……”
元儷被誇得麵色潮紅,她止住顏顏的話頭,“秦姑娘,若是你剛才委婉些,我也不是悋於自己容顏的人。我丈夫給我的評價是剛入姿色之人。我小時候應該才驚豔,現在,有些遺憾。”她慢慢摘下麵紗,大眼睛更加靈動起來,“秦姑娘,希望我長得沒有令你太過失望。其實,令姐的確美麗,但是總有歲月和煩事,清減容顏,也是無奈。令姐容顏最盛之時,我怕是比不過。但現在,我占了年輕的光了。但歲月能饒過誰?秦姑娘也不必太在意。”
秦無衣驚呆地望著那張臉,根本沒聽清她後來說了什麼,隻有無限的嫉妒在心裡蔓延。她怎麼可以長成這樣?原來人可以長成這幅模樣!她簡直不是人,就像個幻化出來的精怪……
白樺貪婪地望著那一見忘情的容顏。在剛見到秦蒹葭的時候,他也是驚為天人,他花了幾年去追求她,可是她對他若即若離,還與一個帥哥牽牽絆絆,畢業之後還拒絕了他的求婚,心甘情願供帥哥讀研,供了幾年,好不容易等他畢業了,卻說兩人文憑學識不再相配,又把她甩了。她來找他,要不是看著當初自己對她有那麼幾分真,他才懶得理她。這些年,他悅儘人間美色,而她,其人其心已滄桑。
那天,他瞅見元儷,人一下子就愣了。她就像個會行走的絕世名畫,又像個照著畫像幻化的精靈,五官比例美感強烈。第一感覺就是她可能整過容。就算整過容她的底子也不會差。可是他調查發現,這個女孩從小到大沒進過大醫院,倒是去過心理診所,她平時防範就很嚴密,戴口罩是常態。
他把他偷拍的她的影像傳給某個研究所的教授,那教授非常激動,叫他把她給他弄過來。說她是自然長成的,就是人類基因優化的結果,而且基因也在非常鮮活的狀態,有很高的研究價值,他要做研究。他忽然有一絲後悔,不該這樣早告訴他,他連留她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他還是可以操作一下的。他冒了這麼大風險,如果沒有一點補償,如何說得過去?
過了半晌,秦無衣才回過神,“就算你漂亮好了。可是光漂亮沒用,又不是當花瓶,隻有個外表就行。人,關鍵還得有才學,有內涵才行。屈原在《離騷》在中說‘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懂嗎?元儷,你敢不敢跟我姐姐比才學?我姐姐,天城大學文學係高材生,雖然她放棄了保研的名額,幾年間忙於公文寫作,學問已經生疏不少,可是,怕也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秦無衣覺得元儷年紀輕輕,聽她說話竟然還結了婚,大概跟她差不多,不學無術,混到高中畢業而已。
顏顏見這個看起來粗俗無禮的人竟念起《離騷》了,不由看她一眼。其實,秦無衣知道自己文化水平不高,於是特意背誦了《離騷》中的幾句,有時候真能唬住人。
“無衣,算了。姐姐已經輸了一次了,不想再輸第二次。”秦蒹葭有些頹然。
“姐姐,你怎麼如此頹廢?上學時期的鬥誌哪裡去了?那時候你總得第一,有一次偶然被超越,你都哭了半晌,下次又把他甩到身後。你現在連比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秦蒹葭望著妹妹。她是個被父母寵壞的孩子,小她七歲,從出生後就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受儘溺愛。那時候,父親的事業也在上升期,認為她是他們家的幸運星。可是這個幸運星帶來的幸運終究是有限的,或者說,她帶來的幾年幸運需要用以後無儘的災難來換。
她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美麗的是她,優秀的也是她,但受寵愛的卻不是她。現在家中有難,她還要擔起家庭的責任,還要供給妹妹繼續她無憂無慮的任性的生活。
她的鬥誌,早就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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