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廚房,肖容查看著菜,元儷還在旁邊絮叨著。
“媽媽,還有姥姥。她當年親手促成了您和爸爸的婚姻,也拆散了您和蘭伯伯。按照小說中的說法,她是充當了惡人的角色的。蘭伯伯對她愈好,您生活愈不如意,她的心理負擔就愈重。我得她的病,就是長長年的負罪感造成的。現在她病得很重,她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就想為您謀,想糾正自己的錯誤。
“媽媽,我知道您難過,我也難過。我也知道,我的難過跟您的難過沒法比。姥姥在忍受著失夫的打擊下獨自生養了您二十幾年,血脈相連,骨肉肉情,歲月流逝,不能磨滅。怨念和錯誤,卻早已化為已腐朽的塵埃。
“可是媽媽,您想過沒有?姥姥也是我的親人,而我,就如您對姥姥一樣。假如姥姥真有不測,我不但要為姥姥而難過,還要為您的難過而難過。我甚至不能安慰您。媽媽,您女兒我,要遭受的,是雙重的難過呀。
“媽媽,您想想,姥姥雖然說為您謀劃,但如果您果真跟爸爸分開,她就真的高興了嗎?您自己,是否也真的得償所願,從此再無愁緒怨念?
“媽媽,假如當年您和爸爸的婚姻完全是個錯誤,您這些年的付出算什麼?我和元攸,您和爸爸的孩子,又算什麼?當年您要是對爸爸他沒有一絲感情,您會在意他受儘嘲笑嗎?假如您對他毫無感情,您會無怨無悔擔起家庭的重擔嗎?
“雖然爸爸他為人清高些,待人不夠熱情,可是他當年也是無辜之人,他沒有做過過份的事,也沒有對不起您。他不該為這件事負責。孫沫他如此可惡,如此霸道,他自己做惡人,乾涉我的婚姻,您都勸我原諒他,爸爸又有什麼不能原諒的?”
說著,元儷關起廚房的門,“媽媽,其實當年的事也怨您和蘭伯伯為世俗所累,態度不夠堅決。如果能潑出一切,事情未必不可解。”
“怎麼解?”肖容沒好氣地問。她覺得女兒是平時幻想太多,把事情簡單化了。
“隻要媽媽舍得用清譽換愛情就可以。媽媽,那個年代對女孩的清白還是很在意的。爸爸是個守舊的人,他沒法不在意。那個婚未必能結得了。就算結了,也未必能長得了。隻苦了我和元攸的前世的孤魂,還不知在那兒投胎,與媽媽還是不是有母子之緣?”
肖容聽了一陣沉默。
“媽媽是舍不得嗎?您看,這不過是個假設,媽媽就認真了。可是歲月的錯誤不是一幅畫,塗塗畫畫就能修改得了的。歲月是不可逆的,過去了就過去了。時光穿梭,我感覺是人類的夢。
“媽媽,爸爸沒有蘭伯伯豁達,但他也沒有蘭伯伯的責任。蘭伯伯的心裡,裝的可不是一個家。
“媽媽,我在軍營裡時,蘭伯伯拿我當女兒般愛護,為了名正言順,他還對外宣稱我是他義女女,還說要孫沫通過他的終極考驗他才承認他的合法身份。孫沫為此還吃了苦頭,向我抱怨,說蘭伯伯管得太寬了。可是他又不能不聽。
“可是你們走後,我和孫沫,還有幾個朋友,無意間得罪了一家人,被強製邀請參加他的生辰宴。孫沫覺得,蘭伯伯既然宣稱對我有責任,就告訴了他,才知那家很危險,已經進入了他們監控的視線。孫沫想,既然危險,那就不去了,想讓他換個人去,反正我是要戴著口罩的,不容易被發現。他甚至都想好用那個人了。那個女孩跟我有些像,雖說也被邀請,但可以推脫。可蘭伯伯不同意,他說他們的目標就是我,一定會想儘辦法謹慎驗證的。要是被發現,會打草驚蛇,打亂他們的部署。他還對孫沫進行思想教育,給他講大義。還說他會安排周全,不會讓我出事。
“孫沫沒法,馬上緊張起來。他覺得原來的安保不夠,就幫我改裝了暗器,安裝了定位,還讓我跟他演練。我都累得不行,就嚷著讓他把我弄病得了。可是他說蘭伯伯要我做誘餌呢。
“不過,他也考慮了,這次你躲了,他們還會繼續安排,怕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千日防賊,防不勝防,不如一勞永逸,徹底解決。蘭伯伯負責百分之八九十,他就負責剩下的百分之一二十,保證我萬無一失。
“可是,他們說得好聽,可是有些事情還是要我獨自麵對……
“事後,我問蘭伯伯,假如我出了事,他該如何向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母親交待?他說他已做了周密安排,應該能保證我的安全。可是事實上,那個櫻花國的人太狡猾了,他一開始就覺察到不對勁兒,伺機把我控製了起來……”
元儷一抬眼,發現媽媽臉色變了,後悔自己講得多了,可已經收不住了,肖容急切地問她後來怎麼樣了?她還拉過女兒,前後檢查,“有沒有受傷?”
元儷故作輕鬆,“媽媽,我不是好好的嗎?連根頭發絲都沒掉呢!”見母親看自己的短發,她不好意思地搖搖頭,“這個是昨天在家弄得。媽媽您忘了?我年前回家時,還好好的。”她想起當時的驚險,還有些餘悸。要是頭發能幫她脫險,她自然是舍得的。可是那人拒絕了。
肖容聽說原委,就埋怨起孫沫起來,“原以為他年紀較大大就穩重些,誰知還是如此毛裡毛糙的?”但她還是沒忘問,“那個,後來怎麼樣了?”
元儷隻好對她大概講了些,又不忘補充,“媽媽,其實最後我是同意去的。聽他們說,這個組織十分邪惡,已經擄掠走了十幾個美麗的女孩了。如果抓住,會使許多女孩免遭禍害。我就同意了。”
“他們不是有女中豪傑嗎?為什麼偏讓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去?”
肖容說著就有些惱了。想著果真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心疼,元儷那體形,強壯些的女孩都能把她推倒,更彆說那些窮凶極惡的男人了。怕是一用力,她的手腕兒都不保。蘭陵到底是怎麼想的?孫沫也是,平常對元儷限製這限製那的,小氣得不得了,怎麼關鍵時刻如此大方起來?這是大方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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