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儷正在好轉時,學校便聯係到孫沫,說他這假請得夠長了,能不能銷假呀?這學期都過了大半了。他的課,彆的老師也代不了。不少學生也來詢問,孫老師什麼時候能來上課。
孫沫本沒有多餘的心情顧及其他,但他也不是有始無終的人。他想,若是學校能答應他的條件,他還是可以考慮的。於是他便要求校方給他時間上的自由,不打卡,上完課就回家,做課件或備課的事情就在家裡做,因為她的妻子還需要人照顧。學校有些為難,說搞這樣的特殊沒有先例。孫沫表示遺憾,說他那就不考慮了。學校可以聘請其他的老師。他隨時可以去解約。他們還問他,他不能請專職的保姆照顧他的妻子嗎?孫沫搖頭,解釋說家裡本來就有兩位醫生,不,是三位,但是,許多事情他還是必須親力親為,他不放心。他的妻子是在與他分開時出事的,他現在一會兒見不到她就會胡思亂想,都成心理疾病了。
他說完後學校那邊好久沒答話,孫沫以為他掛了電話了,剛想收起手機,那邊又說話了,說是校裡研究下再答複他。
其實孫沫心中還有一個梗。元儷出事那天,他到辦公室前嗅到一種熟悉的迷藥味道,他警覺,並沒有進去。要是他當時沒有那麼敏感,他都想象不到會發生什麼事。但至少他會被困住不能脫身。這種做事的方式跟周昕很像,應該跟周昕教授的學
他的身邊,已被滲透了。他想到那個加他又把他拉入群聊的女學生,想到群聊中比較活躍的分子,可是他沒有證據。他想,就這樣離開是非之地也好。
可是,幾天以後,學校又打來電話,說學校這邊經研究以後答應了他的條件,讓他儘快最好是明天就來上班。孫沫無奈,隻好去上班。
不過,他儘量減少在學校的時間,把許多事都留在家裡做。那個女學生並沒有再糾纏他,他覺得她可能心中有愧。但現在隻要她不找事,他也會給她悔悟的機會。畢竟,他的元兒在好轉。
那一日是星期日,天氣晴好,陽光明媚。元儷吃過藥沒有上樓學習,隻坐在沙發上望著陽台出神。
“九日——陰霾——一日——晴,此行——處處——應——丹青……”
孫沫聽到她說話,不由心中一動。她還沒有出去,便把詩中的“是丹青”,改成了“應丹青”。元兒這是想出去了?想想她真是可憐,困在家中一個多月,未曾好好見日月。外麵已近仲夏,學校也快放假了。
他問兩位醫生,“元兒想出去一遊,現在沒事吧?”
蕭殊遇和華歆對望一眼,蕭殊遇也想到元元雖不是熱鬨的性子,到底困在這裡苦修一般,也思人間繁華了。他們來去自如,倒是她,幽禁一般困著。
“現在天氣適宜,不是太勞累的話,也可以出去。”他又沉吟下,“其實,若有相熟的地方,對恢複也是有益的。”
聽到“相熟”二字,孫沫便有了主意,他想帶元儷去華夏大學的華園。那個地方雖算不上“相熟”,但就在那個地方,發生了一些事情,邂逅了一些人,對元儷的人生有一定影響。
聽到孫沫的安排,蕭殊遇和華歆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向他建議,為嚴防意外,他們兩位醫生也義不容辭陪同前往。孫沫也沒拒絕。要在以前,孫沫自然不願他們影響他與元儷的二人世界,但是元儷還還未完全恢複,隨時可能有意外,他不敢拿這種意外來做賭注。
“什麼時候去?”兩位醫生也困在這裡有些時日,雖說他們並無禁忌,孫沫更不會限製他們的自由,但他們出去,一般是藥物有缺,是去藥店補藥的。北天城諸多美景,他們來去匆匆,並沒有注意過。這次閒來無事,本就是出遊,又有喜歡的人同行,自然便對這次出行多了些向往和期待。
“就現在,馬上!”
“來得及嗎?”
“有什麼來不及的?又不是出遠門,不過就去溜達一圈。二位以為是去乾啥?拯救世界嗎?”
“總要準備些急救的東西。”二人有些尷尬,華歆連忙向孫沫解釋。他們回去,換了衣服,又提了一個公文包才過來。
他們見到,孫沫不僅自己收拾好了,還幫元儷換上裙裝,給他挎上了她隨身的小包。臨出門,他又整理了下她的發型。她的頭發長出了些,剛到肩部,披散開來,柔軟順滑,富有光澤。
“我的元兒,就像一位小仙女。”孫沫欣賞罷,又給元儷戴上了遮陽帽還有口罩。好長時間都沒捂這麼嚴實了,元儷有些不舒服,她搖著頭向孫沫抗議。
“孫沫,太悶了!不戴——好不好?”
孫沫哄她,“元兒,外麵不像家中,有壞人隱於眾人之中,女孩子這樣穿戴才安全。”然後想了想,又特意囑咐她,到了外麵,除了他們三人,她誰也彆不要信。有人搭訕,更不要理他。
元儷覺得麻煩,又有些生氣,便嘟著嘴回去坐在沙發上,不想出去了。孫沫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又從手機中翻出她以前的照片,大多時候都戴著口罩,捂得很嚴實。他還跟她說,她以前就是這樣,戴口罩是標配,夏天戴遮陽帽也再正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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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這樣?”元儷抬頭,眼中閃著疑惑的光。“女孩子,都要這樣嗎?”
“也不是,是這樣。元兒的眼睛最美麗,戴口罩就會凸顯這種美麗。元兒,記不記得,你小時候,你的父親就這樣告訴你?”
說動了元儷,四個人就這樣出發了。他們忘了,家中還有一人,可以對元儷貼身保護。畢竟有些事情,同為女生的周旻更方便些。
一般孫沫在家,周旻就會回避,更像個隱形人。他們幾個人商議時,她就在自己的房間看醫書。等到中午她感覺有些餓了,就去廚房,並不見有人烹飪。明明早上孫沫說要親自下廚的,如今卻沒個人影兒。她去客廳,主樓的樓門也鎖了,大門也鎖了,家中隻餘下她一個人。
周旻不由蹙眉,心中還有些著惱。她雖然比較溫和,隻是因為職業而竭力隱忍,並不代表她不會發脾氣。她覺得,他們這次做得過分了。
“他們帶著元儷出去了?如何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平常倒也罷了,如今還帶了元儷。
“元儷現在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有些事情,三個大男人也未必代替得了!你們以為對她好呀?”
周旻抱怨著,越想越生氣。可是不管怎樣,她都做不了什麼。她簡單下了一碗麵條,吃完了又回了自己的房間。本想繼續看書,卻再也看不進去。見他們久不回歸,不由又為元儷擔心起來,心中祈禱,平安歸來,不要出事才好。
雖然沒有沿上次的原路線,但孫沫輾轉還是把元儷帶到了上次的樹林裡。但見樹木參天,繁葉如傘;繁葉隙中,光印點點;春氣已收,夏躁幽遠。
元儷走在小路上,望望周圍,感覺到來自歲月的寒意,她似有所悟,“孫沫,我們——來過——這兒?”
“是呀。上次是冬,此次是夏。季節不同,風景迥異。而樹木無移,大師故居也在原地。”孫沫說著,忽然想到那日邂逅的關教授,“可惜,那日見到的人未必能見到……”
忽然不遠處有人有人越走越近,口中還吟唱著一句詩。
“年前冬日此林中,雪約月華人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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