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第三天,是回門的日子。司姝的一個本家哥哥聯係她,說他們幾個到了此地,已在酒店定好房間等她與丈夫入席,就當她回門了。
有時間沒見家人了,她有些激動。可等她準備好東西,卻找不到方言了。她記得她跟他說過了,他並沒拒絕。這是禮節,他應該不會給他難堪吧?就這麼幾間房,她都找過了,沒有,喊也沒人答應。她急得出了一身汗。忽然她想起院子裡還有一間房,平常是鎖著的,而且他警告過她,這間房子,沒有他的允許,她不許靠近。
她走過去,站在門外幾米處,看到門上寫著“思洙”二字。這是他私人空間,她有些遲疑。
房間隔音很好,她走到如此近處才聽到隱隱約約的琴聲,仍是她聽了不知多少遍的《獻給愛麗絲》。她本來不懂音樂,可是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在彈這首曲子,她聽得多了,也記住了。有次他感歎一句,“要是元儷現在聽,不知感受如何?不過,她如此靈慧,還是不要聽為好。我的心,不好為外人所知。”她記在了心裡,回頭跟元儷聊了起來。
元儷聽了有些哽咽,“方言大哥還是沒有走出來呀!當時他與小洙姐姐鋼琴古箏相和,中西合璧,創造了樂壇神話。他們那時忘我彈奏,互露心意而不自知。現在他獨自一人彈奏,伴奏聲低卻不見箏音相和,他這是要把自往絕路上逼呢!司姝姐姐,你多注意些,他情緒不對。”
她很佩服元儷,從她錄的這幾秒鐘就聽出了這麼多,她是什麼也聽不出來,不過,也會莫名的傷心。聽她說他情緒不對,又驚覺,連忙說自己會注意。
有幾天不彈了,他現在彈有心意可有變?元儷曾囑咐她多錄些,可這聲音有些低,效果不好,就向前走了幾步,差不多到了門口,琴聲卻停了。她正遺憾,忽然聽見又有聲音傳來。
“我奏鋼琴你弄箏,曾是師生共月明。琴起幽思音獨奏,為何不見起箏聲?”
這聲音低沉嘶啞,如泣如訴,不僅說的人癡了,聽的人也癡了,一時忘了找人的目的。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她下意識看到,是堂哥的電話,她才如夢初醒。她匆忙胡亂解釋一下,一抬頭,正碰上方言探尋且有些譴責的目光,她有些大腦宕機,好一會兒,才回神,“我堂哥,在,在等我們。”
“走吧,下不為例!”
方言向外走,她連忙跟上。
宴會上,她一位表姐,是周家的人,聽說了她的事,偷偷給了她一包助興的藥。她說這藥白色無味,入水即化,有酒更佳。她一直認為周家有些邪門,她雖然懂醫,卻是正途,於是開始並沒有接受。但表姐還是硬塞給了她,讓她看著辦,她隻好藏在了身上。
第二天,孫家也讓回門,說鄰居們都等著呢。他們都說,既然女孩從這裡出嫁,就是這裡的女兒,回門宴,必須辦。方言聽說,倒是有些興奮,一大早就起了床,開車到了城裡,跑遍一大半城為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
他,是拿自己當孫家的女婿的。
宴席是在家中安排的,但卻是從大酒店定的,每個菜品精致時令人不忍下箸,入口處令人回味無窮,甚至那一次性的餐具也極具藝術感。不僅如此,還有一場小型的歌舞節目,祝他們回門順遂,婚姻永固。
宴後,元儷拉著她說話,問她若有難處,不好直接說與方言的,就告訴她,由她傳話。她離家千裡,孤身一人,遠離原來的社交圈子,也不容易,不要再委屈自己。她告訴他,他們都是坦蕩君子,最恨私下算計,她有事要光明正大說。方言是被她的表姐坑慘了,有了心理陰影,因此對周家的作風更是頗有微詞。
她知道她有些擔心,怕她有周家作風,行事乖戾,自以為是。她連忙保證,雖然周家對司家有資助之恩,但直係已是三代以外,而她接受的都是正統教育,與周家無涉。司家目前也想擺脫周家的控製,但有些事,若周家有維托,司家不好拒絕。不過,她還是有原則的。
元儷彎頭,比如呢?
她笑笑,比如,她和方言的婚姻,若沒有周家點頭,根本成不了。元儷偶然間打破困擾周家兩千多年的桎梏,是周家承認的再造之人。元儷不求報,周家卻不能不報,他們想儘可能與她多一些牽扯,以便更迅捷地了解她的動態,並及時做出回應。所以她和方言結婚,也是有任務的。不過,元儷放心,周家對她,不會有惡意。她對方言,也是真心。這個機會,是她自己千辛萬苦爭取來的。
“姐姐坦誠,我喜歡。”
元儷忽然展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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