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武冥昭轉了轉手腕，又抓握活動幾下右手，將傳訊符倒扣在桌案上。
“進。”
值守的守衛在門外恭敬地低頭請示：
“正君殿下遣了人來，給您送茶點。”
說來就來！
武冥昭剛好想換換腦子喘口氣。
當然，她也很想知道，誤會自己想悔約的莫驚陽，會打出什麼牌，來穩固自己的權勢和地位。
八成是美人計。
兩成是離間計。
零成是實名製下毒清君側。
“讓他進來吧。”
少年低著頭，隻露出瑩白的耳尖，身著青檸檬色衣服，托著黑胡桃木托盤，襯得手腕白得反光。
他十分規矩地在階前跪下，盈盈一拜，伏在地上，露出姣好的腰部線條。
武冥昭挑了挑眉，覺得自己猜對了，心下覺得有些無趣，但依然想看看自己在莫驚陽眼中，會是什麼審美。
“抬起頭來。”
少年慢慢抬起頭，一張素麵朝天出水芙蓉般的臉顯露出來。
明明是偏淡顏係的臉，被檸檬色的衣服襯得非常清新乾淨，像春風拂過，沒有攻擊性卻有十足的存在感。
武冥昭承認，莫驚陽選的人，很合她眼下的胃口，挑選的時機也很巧妙，正合她意。
處理政務有些心煩，碰巧來了這麼一口清冽的茶湯，恰到好處。
可惜，被精準狙中喜好，武冥昭非但不開心，反而有種被人猜透的憤怒。
看來，自己的大體動向，她的好正宮，可是把控地清楚明白著呢。
武冥昭支著腦袋，笑看依然跪著卻顯然有些慌亂的少年，也沒有刻意為難，把人叫了上來。
“上來，沏茶。”
少年乖巧地跪坐在桌案邊，視線一直專注於茶盞茶壺間，沒有分心亂看。
他沏茶的動作不算標準，更談不上行雲流水，但就是能感受到他笨拙的用心。
武冥昭端起茶盞，扇聞一下，發現正是今天莫驚陽提到的夜泣花露。
武冥昭眼中劃過一絲冷意。
這人還真是，不放過一點試探她、彰顯自己地位的機會。
是不是她今天非要把茶潑了，把人拒了，他才能徹底明白，自己不會像牧茗朝一樣任人掌控拿捏。
合作對象，要有起碼的邊界和分寸，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和職業操守吧。
手伸得太長，小心被砍了爪子。
武冥昭淺淺喝了一口，就把茶盞推遠。
“回去告訴你家主子，百淵殿中上什麼茶，他說了可不算。再有下次，讓他自己把茶葉生吃乾咽了。”
少年有些失落不安，他沉默著收拾器具，小臉蒼白，眼眶有點紅，尤其是耳朵，發出盈盈綠光。
武冥昭看著他的耳尖，突然想起小時候江永安帶她看的漫天螢火，鬼使神差問：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怯生生回答：
“賤奴，流螢。”
武冥昭有些失神。
流螢……流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