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了,每日掙紮搖擺於清醒墮落之間,把自己內耗成不人不鬼的傀儡,行將就木,苟延殘喘。
武冥昭鬆了口氣,由衷地感慨:
“如此便好。看到小少主適應良好,本尊就放心了。”
淩華不屑冷笑。
怕不是看到他過得淒慘異常,她就放心了吧!
虛偽惡毒的女人,簡直惡心至極!
武冥昭抬了抬手,牢籠自動打開一道門。
淩華瞬間警惕,翎羽瞬間炸開。
武冥昭慢條斯理,一步一步壓進去,像隻優雅的獵豹,視線一直緊緊鎖定她的獵物,壓迫感十足。
淩華的身體不受控的打顫,他後背緊貼細窄欄杆,被束縛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攥緊,牽動手腕舊傷,酸麻脹痛。
武冥昭抽出一條巾帕,在淩華的瞳孔地震中,慢慢覆蓋上他的額頭,輕輕沾了沾細密的汗珠。
淩華狠狠彆過頭,緊咬下唇,被這種親密到暗含狎褻意味的撫觸氣紅了眼。
“魔尊,自重!”
武冥昭收回帕子,折疊成小片,緩緩俯下身,一手掐住淩華兩腮扭過他的頭,將手帕塞進他嘴裡,又在他領口擦了擦手指上不小心蹭到的津液,慢慢直起身。
“不會說話,就閉上嘴。”
淩華用力將塞嘴的布料頂出,吐在地上,嘴裡的鹹澀口感讓他十分不適,被武冥昭指尖劃過的上顎泛起癢意,更讓他乾嘔起來。
武冥昭指尖滲出絲絲縷縷的魔氣,盤旋向上,勾掛住籠頂,再折返下來,纏繞編織,形成一架深色秋千,將武冥昭輕輕托起。
淩華怒視著她,尤其看到武冥昭還悠閒調整調整魔氣的角度,找著最舒服的姿勢。再想想自己項圈上侮辱意味十足的鎖鏈,淩華忍不住磨了磨牙。
她在階上坐,他為階下囚。
顯著的對比讓淩華呼吸急促,內心的不甘和屈辱漸成燎原之勢,蓋過了此前的自我懷疑。
殺了她!一定要找機會殺了她!
武冥昭對濃鬱到宛如實質的殺意置若罔聞,她將畫卷展開,一張一張又瀏覽個遍,越看越滿意。
然後挑了一張,把其他畫暫時擱在一旁,將手裡的畫展平,向淩華展覽。
“小少主,看,你畫的竹林,神形兼備,高潔傲然,的確是上等佳作。可惜,幽都山罡風凜冽,隻怕過剛易折啊。”
淩華沉默得看著竹節上被一條魔線貫穿,攔腰截斷。
“再看這個,仙鶴與灰雁共舞,和諧祥寧,不過,本尊好似聽到點風聲,鶴族清絕,如今不太合群呢。”
淩華還是沒有動靜,隻死死盯著被一條斜線切割開的畫麵,心中憤慨,更多的卻是慌亂。
武冥昭又展示了另外幾張,淩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越來越慌,終於在看到他繪的湘月湖旁,被添了一隻萌萌的小老虎時,徹底坐不住了。
他眼底含淚,啞著聲音問:
“鶴族……你把鶴族……怎麼了?”
武冥昭一邊展示一張扔一張,一邊頭也不抬的隨口答:
“仙門施壓,與本尊何乾?”
武冥昭聽出他聲色有異,終於抬了抬頭。
“呦,小少主怎麼又哭了?”
她低頭又找了找,拿出最頂上的仙鶴圖,跳下秋千,把畫卷貼在他眼前:
“小少主,你看,本尊畫的還寫實嗎?”
“泫然欲泣,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