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茗朝還在持續輸出，信息劈裡啪啦砸過來，整個人就像個加特林不停突突突：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在怨什麼在糾結什麼？你是真想跟他爭個輸贏對錯？屁！你其實就是想鬥贏過去的你自己！】
【被所有人誤解的感覺不好受吧？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很難堪吧？你說說你，你已經是魔尊了好吧，你把那些欺你辱你的人全送下去不就完了！再不濟，讓他們跪下給你道歉啊！讓他們認了當年是他們錯了呀！】
【誒，你非不。放不下也不，倔得像頭驢。】
【你就非得惦記著跟江永安的保證，給自己憋出個乳腺結節，自己在南牆邊上哢哢撞，你委屈你不甘你一想起被全天下誤解就想作天作地，然後再對著江永安這個唯一的靶子發泄是吧。】
【武冥昭，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你好好問問，你一直揪著他不信任你不放，真就是為了聽他一句道歉？聽他一句對不起？屁！！】
【你就是想給當時的自己出氣！你就是想通過他認錯證明自己當年沒錯！！】
【其實，你兜這麼大圈子，不就是想抱抱當時孤立無援的小女孩嗎，不就是想給百口莫辯的她一個交代嘛！】
武冥昭突然就被戳中了淚點。
她聽到十六歲的自己，特彆特彆委屈得哭了。
【親愛的你彆忘了，你現在是魔尊了呀親愛的。】
【你早就不是那個活在彆人眼中的小可憐蟲了，也不是那個需要通過師尊認可，才能找到自己價值的小徒弟了。】
【你是萬人之上的魔尊啊！你的是非功過，江永安有個蛋的權利去評說？】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一想起他不信你就容易失控，到底是因為他的看法重要，還是你自己把自己困在過去出不來？】
【你第一反應要施加給他的報複，是不是就是想讓他也體驗一下你當年的痛苦和絕望？】
牧茗朝不吭聲了，武冥昭也沉默著。
當一切全部剖開，攤在陽光下，她再也無法否認她曾經的軟弱。
牧茗朝一點都沒說錯，她是在同往事較勁，是在跟自己較勁。
她的心魔，一直都是自己未解的執念，江永安隻不過是放大鏡和導火索而已。
想通這點，武冥昭感到久違的輕鬆，箍在心頭的無形枷鎖鬆了一半，整個人的心力好像又提起了不少。
牧茗朝不知道是不是在翻資料看心理學的書，過了一會，緩和緩和語氣，當起了狗頭軍師。
【想化解心魔？好說。】
【第一種方法，物理驅魔，你去把人嘎了，人死燈滅，就沒什麼怨不怨的了。】
武冥昭嘴角一抽。
玩無情道殺師證道這一套，當邪修是吧？她們兩個，到底誰才是真魔尊啊？
【要麼，你就把人擺著，把他當男寵唄，後宮一份子，想起來了逗逗，煩了扔遠點，走腎不走心。反正臉長得不錯，氣質也好，睡了你又不虧。】
武冥昭不自覺又回想起，她和牧茗朝剛換回身體，她見到的，冰山融化成一汪春水的江永安。
魔尊大人覺得，這方法也不是不行，就怕江永安覺得不太行。
【再不，你找個機會，把他的道心毀了，就像他廢你靈脈一樣。彆說道德不道德，我就問你爽不爽。】
武冥昭有點爽，但怎麼說呢，她怨歸怨氣歸氣，敬重還是有的，這種損招，聽聽就好。
【你自己選吧，反正你也彆頭鐵著一直撞南牆了，有這閒工夫，你去多睡幾個男人不香嗎？？？】
武冥昭木著一張臉，睜開眼。
三句不離老本行，不愧是牧茗朝。
她算是看明白了，今天牧茗朝著一通臭罵，就是因為她看戲吃瓜沒看過癮，想讓她冷靜下來動動腦子，趕緊支棱起來，玩追妻火葬場然後給她現場直播呢。
武冥昭又把對話從頭到尾順了一遍，覺得神清氣明，整個人的靈魂都得到了升華，通透得想當場皈依佛門了。
武冥昭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