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慮像細小的水蛭,啃噬著她的內心。
星玹到底怎麼樣了?還有那個詛咒……
日子又過了幾天。
水幕門禁泛起漣漪,進來的不是送餐的侍從,而是滄溟。
“淩祈小姐。”滄溟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似乎想從中找出些什麼,“我來告知你星玹殿下目前的情況。”
“他怎麼樣了?”淩祈急切地詢問,也顧不得禮節了。
“情況暫時穩定住了,不過詛咒之力極其頑固,已與殿下血脈核心糾纏不清,目前隻能暫時控製蔓延,無法根除。”
“無法根除?那……”
“並非全然無望。”滄溟打斷她,“需要一味極其特殊的藥引,它生長在帝國最深處的幽暗裂穀中。此藥能淨化所有負麵能量,是化解此類血脈詛咒的唯一希望。”
“幽暗裂穀?”淩祈捕捉到他話語中的關鍵,“那裡很危險?”
“裂穀是帝國能量最紊亂也最狂暴之地,充斥著空間裂縫和黑暗怨念凝聚的畸變生物。即便是帝國最精銳的戰士,也不敢輕易深入。”滄溟語氣沉重,“而且,此藥極為罕見,且有強大的守護獸盤踞其側。”
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在淩祈身上:“殿下昏迷前,除了你,沒有感應到其他熟悉的氣息。送他歸來,引導血脈,你已展現了不凡。如今,獲取藥引之事……”
他這是……想讓我去?淩祈心中頓悟。
她立刻開口,試圖堵住這種可能:“執政官大人,我能力低微,連這裡的守衛都打不過,恐怕深入裂穀隻會白白送死,耽誤殿下救治。”
滄溟臉上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自然不是讓你孤身前往,我會派遣一隊皇家衛兵與你同行。但裂穀環境特殊,許多區域排斥外界力量,甚至會對擁有純粹沉淵血脈的戰士產生更強排斥。而你……”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並非帝國子民,或許反而能避開某些針對性的壓製。”
說得好聽,不就是想讓她去當探路的石子,試試那些最危險的地方嗎?
淩祈瞬間明白了對方的算計。
救星玹是真,但讓她這個來曆不明的外人去冒險,無論成敗,對帝國而言都沒有損失。
成了,皆大歡喜;敗了,也不過是清除了一個潛在的麻煩。
她看著滄溟那雙不見底的眼睛,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
留下,是無限期的軟禁和等待。
去,雖然九死一生,但至少有一線機會救星玹,也或許……能找到一絲離開的契機。
“我明白了。”淩祈壓下心頭的寒意,迎上執政官的目光,“為了星玹殿下,我願意去試試。”
滄溟對於她如此迅速的應允似乎並不意外,隻是微微頷首:“很好。衛隊已在整備,一小時後出發。你會需要這個……”他從袖中取出一枚冰藍色的鱗片狀符石,遞給她,“這是定位符石,能讓你在裂穀的能量亂流中不至於徹底迷失方向,也能讓我們大致知曉你的位置。同時,它也會記錄下裂穀內部的能量環境數據。”
淩祈接過符石,觸手冰涼。
監視和定位器麼?果然。她不動聲色地收好。
“願你成功為殿下取回希望。”滄溟說完,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水幕重新合攏。
淩祈獨自站在殿中,握著那枚冰冷的符石,感覺沉重的壓力如山般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