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不過隻有一尺之高,但祁景站在擂台下,卻要微微仰頭才能看清站在台上的年輕人。她背光而立,藍白弟子服被劍氣割裂成條,在風中翻飛,襯得那清瘦的身影挺拔如鬆,掩緊的衣襟因為比試時激烈的動作被扯開幾分,露出近乎玉質的一截白。
束發的綢帶早已斷裂,長發垂落肩側,隨風揚起幾縷,露出她線條利落的下頷和沾著血漬卻帶笑的唇角。。
她單手拄著劍柄,垂眼看向祁景。
“哼....”祁小少爺剛要開口嘲諷,卻在對上那雙眼睛時啞了火漆黑的眼眸像是淬了火的劍鋒。
“是我技不如人,林殊,下次我不會敗給你。”
兩人隔空對望,看上去竟有點天才惺惺相惜的意味。
然而……
打了整整三個時辰的小林其實全靠一口氣吊著,滿腦子隻循環播放幾句話。
wocwocwoc剛才那招是啥啊牛大發了難道我真的是天才.....
至於祁景說了什麼........
林殊:嘰裡咕嚕說啥啊沒聽清楚。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力氣,小林其實打完就準備火速跑路的。
她一天真的很忙的,還有好多日常任務沒有做的。
而且……剛才的比試她其實是幾乎全程落於下風的,林殊猜測自己此時的姿態不會太好看。
要臉的小林無比希望此刻地麵上能有條縫讓她鑽進去。
然而自認為自己應該是分外狼狽的小林全然不知,她此時單手拄劍,沉默垂眸的姿態,竟有幾分孤鶴臨風的清傲。
她指節分明的手穩穩按在劍柄上,指腹帶著練劍留下的薄繭。雖然渾身是傷,但背脊依舊筆直如劍,破爛的衣袖下露出的小臂線條流暢有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先前一直關注兩人對決的眾人此時才注意到。
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外門弟子,也有一副相當出色的容貌。
“說起來,這屆前五是看臉選人的嘛!”
看台上不知道是誰在小聲嘀咕。
顧常衡慢條斯理地搖著手中的折扇,看向不遠處還在纏綿對視的二人,嘴角噙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這位林道友真是很有意思啊。”
令晏初冷冽的目光一錯不錯地望向林殊,仿佛除了林殊周遭所有人與景都無法進入她的眼中,她懷中抱著的長劍微微出鞘三寸,寒光凜冽,語氣堅定。
“我要和她打。”
她是天生劍骨,自小習劍,劍法精絕,然而修煉至此,也從未觸摸到劍意的邊緣,如今一個展現出太初劍意的人就在眼前,她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我要和她打。”
令晏初重複了一次剛才的話語,語氣更為堅決,帶著昂揚的戰意。
聞硯卿看著兩位好友,無奈搖頭。
先為林道友默哀,招惹上一個笑麵虎,一個劍瘋子。
擂台這邊,祁小少爺扭扭捏捏地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遞給林殊。
祁景:“拿去,小爺不收你靈石。”
他的目光落在林殊身上大大小小滲血的傷口上,又不著痕跡地移開,握著玉瓶的手暗自收緊。
比試的規定是點到為止,誰知道這家夥死活不認輸,時間越拖越長,他也打出一身火氣,下手就失去輕重。
最後那一式劍招,若非林殊悟出了劍意,隻怕最後人不死也要重傷收場,到時候他也逃不脫執法堂的責罰。
思及此,祁小少爺眼裡愧疚之色愈深,不好意思地把瓶子又往人麵前遞了遞。
一隻手堅定地握著他的拳,把瓶子推了回來。
祁景怔愣地望著麵前的人,攥緊了藥瓶,抿唇揚聲。
“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的丹藥!”
在小少爺羞怒的目光中,林殊緩緩搖頭,隨後從懷裡掏出了一二三……七個玉瓶。
看台離擂台有一定的距離,圍觀眾人聽不見二人的交談,隻看見祁小少爺似乎想遞藥給林殊,但是被林殊拒絕了,兩人的氣氛有些僵硬。
然後在三百雙眼睛的注視下,林殊掏出了一堆藥瓶,跟吃糖豆一樣哐哐哐往嘴裡倒丹藥,她身上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