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魂落魄,口中依舊念念有詞,目光死死盯著舞台上那件孤零零的將軍服上,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牽掛。
林乘風揮了揮手,刑警們立刻會意,將聶世宇押出了劇院。
喧囂過後,刑警們緩緩離去,劇院重新歸於寂靜與昏暗,那束光還固執地打在那件將軍服上,像是在祭奠一場荒唐的幻想。
市公安局,審訊室。
聶世宇坐在審訊椅上,頭發淩亂,目眶深陷,與之前那個狂熱的藝術家判若兩人。
“聶世宇。”林乘風開口,聲音有力,“所有證據鏈都已經完整,你冒充你姨父進入劇院後天,將道具槍調換成了真槍,殺害齊程,之後你前往你姨父家,挑唆逼迫他服毒自殺,製造自殺假象,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聶世宇低著頭,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氣幾乎凝固。
終於,他抬起頭,發出一聲似哭似笑的歎息,眼神中不再有瘋狂,隻剩下一種幾乎麻木的疲憊。
“我那愚蠢的姨父,原本就打算渾渾噩噩過完這一生,既然他本來就不想活,那還不如成全我,不是嗎?”
聶成宇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繼續敘述,聲音沙啞:“我熱愛話劇,勝過一切,《薔薇戀人》剛出來的那時候,我就非常癡迷,它是我心中的神作,除了結局......齊程演得不好,他根本不懂藝術,理解不了將軍靈魂深處的絕望,每看一次,就像有一根刺紮在我心裡,滿滿的遺憾。”
夜軒平靜地看著他,淡淡開口:“真正不懂藝術的人是你。藝術是創造生命,而不是肆意剝奪。”
“你所追求的從來不是藝術,聶世宇,你隻是無法接受自己在現實中的失敗與無能,你將所有憤怒與憋屈,全部對準到一個你無法觸及的舞台和角色,你殺害齊程,逼死姨父,不過是為了證明你自己存在價值的一種極端且卑劣的方式,你玷汙了話劇,更不配談論藝術。”
聶世宇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眼眶通紅,死死盯著夜軒。
最終,他並沒有反駁,而是把臉深深埋了下去。
審訊結束後,林乘風和夜軒走出審訊室。
趙宗飛迎了上來:“林隊,他都招了嗎?”
林乘風點點頭,揉了揉眉心,“招了,和我們的推斷基本一致,但就是那把槍的來曆暫時還不從得知,他說是兩年前在河邊撿到的,具體還需要核查,接下來交給你了,等證據完善後,可以準備移送檢察院了。”
趙宗飛聽聞鬆了口氣,忍不住感慨道:“真是個瘋子......”
“人生的挫折讓他患上了偏執,但無論怎樣,都不是他犯罪的理由。”林乘風搖搖頭,語氣複雜。
夜軒則是看得比較開,伸了個懶腰說道:“案子總算結了,走吧,吃夜宵去。”
林乘風挑了挑眉,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行啊,不過這次得你請。”
夜軒頓時一愣,不解地看著林乘風。
“聽張局說,這次局裡給你打了不少獎勵補貼,剛打過去。”
夜軒立刻拿出手機一看,當看到銀行入賬的消息時,臉上瞬間露出滿足的笑容。
“走,請你洗腳。”
“滾。”
兩人相視一笑,緩緩朝著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