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麻子好奇地問。
“一種能讓人拉肚子的藥。”蘇鳳嬈說得輕描淡寫,“發作得很慢,吃下去要過幾個時辰才有反應。無色無味,混進食物裡,誰也察覺不了。”
一個“毒糧”計劃,清晰地擺在了眾人麵前。
就在這時,林阿九的偵查小隊裡,一個瘦高的青年快步從黑暗中跑來,他身上還帶著露水。
“九爺,姑娘,”他喘著氣,“我們看清了,潰兵營地裡……他們好像在虐待一個人。”
林阿九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
“那個人被單獨綁在一根木樁上,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剛才有個潰兵過去,又給了他幾鞭子。”青年補充道,“我聽見他們罵那人是‘不識抬舉的老東西’。”
王麻子一聽,急了:“老東西?渾身是傷?姑娘,那肯定是鐵手張!他們想逼他造東西,他不肯,所以才挨打!”
這個消息讓蘇鳳嬈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配製的藥,發作需要時間。可鐵手張,看樣子隨時都可能被活活打死。
強攻救人,無異於拿雞蛋碰石頭。用毒糧讓他們內亂,又遠水救不了近火。
營地裡再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雙重的危機,讓剛剛看到一點希望的眾人,再次墜入絕望。
“姐……”
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看向蘇子昂。這個往日裡嬌氣的少年,此刻臉上沒有多少血色,但他的手卻緊緊抓著衣角。
“我……我以前在家的時候,聽府裡的護院頭領說過……他們怎麼安營紮寨。”
蘇鳳嬈看向他。
蘇子昂被姐姐注視著,鼓起勇氣繼續說:“他說,不管是正規軍還是山匪,紮營都有規矩。巡邏的路線,明哨和暗哨的位置,都是有講究的。潰兵就算再亂,這些習慣也改不掉。”
他越說越順暢,記憶裡的那些片段變得清晰。
“他們的巡邏隊,一般一個時辰換一次崗。換崗的時候,負責交接的兩隊人會碰頭,這時候會有一個短暫的空隙,大概半刻鐘。還有他們的夥房和茅廁,為了方便,一定設在營地的下風口,離水源最近,但守衛也最鬆懈。”
蘇子昂一口氣說完,緊張地看著蘇鳳嬈,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
蘇鳳嬈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蘇子昂的分析,像一道光,照亮了死局。
一個更大膽,也更凶險的計劃,在她腦中迅速成型。
她將那一小袋混合了藥粉的黑山粟紮好,遞給林阿九。“毒,要送。人,也要救。”
她轉向李四,那個被林阿九收服的刺頭,如今已經是偵查小隊裡最機靈的一個。“你,帶兩個人,去他們營地東邊,能鬨出多大動靜就鬨出多大動靜,但彆跟他們碰上,把人引過去就立刻撤。”
李四重重點頭:“明白!”
“林阿九,你跟我,從西邊進去。”蘇鳳rao看向他,“我們去夥房,把這份‘禮物’加進他們的晚飯裡。然後,去救人。”
“姐,我呢?”蘇子昂急切地問。
“你留下。”蘇鳳嬈的命令不容置喙,“你和王麻子負責守好營地。”
她走到王麻子麵前,將一個用油布包裹的物件交給他。王麻子接過來,感覺沉甸甸的,裡麵似乎是好幾個捆在一起的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