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的夜雨像銀針般刺在臉上。我們三人在泥濘的山路上跋涉了整整八小時，張起靈的青銅左眼在黑暗中如同指南針，始終指向神樹所在的山穀。我的右手越來越燙，青銅紋路已經蔓延到肩膀，在鎖骨處形成一個古怪的符號——與神樹密室中那個"未來的我"身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歇會兒..."胖子扶著樹乾喘氣，他的左眼已經完全青銅化，右臂則蔓延到了脖頸，"再這麼跑下去...胖爺我要變成青銅雕像了..."
張起靈停下腳步，耳朵微動："有東西在跟著我們。"
我回頭看向漆黑的樹林，除了雨聲什麼也沒聽見。但右手突然抽搐起來，青銅紋路自主亮起，在雨幕中映出詭異的青光。遠處灌木叢裡，幾雙發著同樣青光的眼睛一閃而過。
"青銅狼..."張起靈黑金古刀出鞘，"神樹的守衛。"
胖子啐了一口："媽的，陰魂不散！自打出了聖地就一直跟著！"
"它們在等什麼？"我低聲問。
"等我們帶路。"張起靈的聲音比夜雨還冷，"它們找不到神樹核心的入口。"
這個回答讓我心頭一顫。也就是說，這些怪物知道我們與神樹有某種聯係...或者說，神樹在通過它們監視我們？
繼續前行半小時後，植被開始變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多半青銅化的植物——葉片泛著金屬光澤，枝乾上浮現出與神樹相似的紋路。最詭異的是，這些植物會隨著我的靠近而輕微擺動，像是迎接主人的仆從。
"到了。"張起靈突然停下。
前方是一個不起眼的山洞，入口被藤蔓遮掩。但我的右手像被磁鐵吸引般抬起，紋路投射出一道青光，照在藤蔓上。植物立刻枯萎脫落，露出後麵青銅鑄造的洞口。
"歡迎回家哈？"胖子苦中作樂地調侃，但他的金屬嗓音已經越來越明顯。
洞口剛好容一人通過。我們打開手電筒，小心進入。通道向下傾斜，牆壁上覆蓋著與青銅樹相同的材質，越往裡走，越能感覺到某種有規律的震動——像是巨大心臟的跳動。
走了約莫二十分鐘，通道突然開闊，我們來到一個圓形大廳。這裡的牆壁、天花板、地板全是青銅鑄造，上麵刻滿密密麻麻的符文。大廳中央是個直徑五米的深坑，坑底隱約可見青色的光芒。
"這就是核心？"我小聲問。
張起靈搖頭，指向大廳對麵的一扇小門："那裡。"
門上有九個鎖孔，排列成九宮格。張起靈取下他的青銅指環——已經碎過一次又重新拚合的——按在中央鎖孔上。指環發出微光，但門紋絲不動。
"需要血脈繼承人的血。"他看向我。
我上前，將右手按在門上。青銅紋路立刻活躍起來，像無數小蛇遊向門鎖。九個鎖孔依次亮起青光，伴隨著機械運轉的轟鳴，小門緩緩開啟。
門後是個冷藏室。寒氣撲麵而來，我們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手電筒照過去，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我血液幾乎凍結——
數十個兩米高的透明培養罐整齊排列，每個罐體都浸泡在淡藍色液體中，裡麵漂浮著人形生物！從胚胎到成體各個階段都有，全都呈現出不同程度的青銅化特征。
"這是什麼鬼地方..."胖子聲音發抖，"人體實驗基地？"
我走近最近的一個培養罐，擦掉表麵的冰霜。罐體標簽上刻著西周時期的日期和一行小字："西王母血脈第一代融合體，失敗品。"
下一個罐體標注著漢代年份，裡麵的"人"已經具有清晰五官，但全身覆蓋青銅鱗片；再下一個是唐代，實驗體的青銅化集中在右臂——與我現在的狀況驚人相似！
"他們在嘗試將人類與青銅基因融合..."我沿著時間線往後查看，每個朝代的實驗體都更接近人形，青銅化部位也越來越集中。
張起靈站在一個明代培養罐前，裡麵的實驗體已經與常人無異，隻有右手指尖呈現青銅色。他的青銅左眼瘋狂閃爍："記憶...恢複...我參與過篩選..."
"你？"我猛地轉頭，"什麼意思？"
"不是我...是..."他按住太陽穴，"前代守門人...我們共享記憶..."
胖子突然在最後一排喊起來："天真！過來看這個！"
我跑過去，頓時如遭雷擊——最後一個培養罐標注的日期是1995年，裡麵漂浮著一個成年男性，麵容與我如出一轍！更恐怖的是，罐體上的記錄顯示："樣本提取自青銅門，dna匹配率99.9，終極容器候選。"
"這不可能..."我聲音嘶啞，"1995年我才剛出生..."
"除非，"胖子指著罐體底部的一行小字，""樣本采集自時空閉環節點，實際年齡未知"。"
張起靈突然警覺地抬頭："有聲音。"
遠處傳來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像是某種機械昆蟲振翅。胖子好奇地觸碰1995年的培養罐，想看得更清楚些。就在他手指接觸罐體的瞬間，罐麵突然浮現出青銅樹紋路，與他右臂的紋路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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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聲驟然響起，整個密室紅光閃爍！培養罐一個接一個打開，藍色液體汩汩流出，裡麵的實驗體軟塌塌地滑出來，像被抽走骨頭的皮囊。同時，通風管道裡湧出無數青銅色的蟲群——每隻都有手掌大小，外形像蠍子和甲蟲的雜交體，尾部是鋒利的金屬針管！
"退後！"張起靈揮刀斬落最先撲來的幾隻，但蟲群數量太多，轉眼間就覆蓋了整個天花板。
胖子用他青銅化的右臂當武器，砸碎了幾隻蟲子，但更多的從四麵八方湧來。我的右手突然自主激活，青銅紋路脫離皮膚，在空中形成細密的網，暫時阻擋了蟲群。
"它們優先攻擊活體！"張起靈注意到蟲群繞過那些實驗體，"我們的體溫和心跳吸引它們！"
一隻蟲子突破防線，毒針直刺我脖頸！千鈞一發之際，張起靈用手臂擋住，毒針紮進他的皮肉。他悶哼一聲，拔出毒針時帶出一串青金色的血珠。
血珠落地的瞬間，張起靈突然僵直，青銅左眼投射出全息影像——一個古代實驗室，幾個穿青銅鎧甲的人正在篩選胚胎。其中一個摘下頭盔，露出與張起靈相同的臉："西王母血脈與青銅基因必須在時空閉環點融合...才能承受終極輪回..."
影像消失後，張起靈單膝跪地，呼吸急促："這些蟲子...是清潔工...銷毀失敗實驗體的..."
蟲群已經突破第一道防線。胖子退到我身邊："想點辦法！你那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右手不是能控製青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