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深夜。
吳邪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後背。
夢裡反複出現同一個畫麵——黎簇漂浮在培養艙中，晶體右眼倒映著地球，而他的聲音如機械般冰冷：“種子已播種。”
窗外，雨點拍打著玻璃。吳邪下意識摸向右手掌心，那裡的青銅紋路已經褪成淺白色疤痕，但此刻卻隱隱發燙。
“小哥！”
他喊了一聲，卻發現張起靈不在房間。床頭的便簽紙上隻有兩個字：「醫院」。
吳邪抓起外套衝出門，雨水立刻澆透了全身。他顧不上叫車，直接攔了輛出租車：“省立醫院，快！”
司機透過後視鏡瞥了他一眼：“小哥，你臉色很差啊。”
吳邪沒回答，隻是死死盯著右手——掌心的疤痕越來越燙，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召喚。
醫院走廊燈光慘白。
吳邪推開病房門時，張起靈和黑瞎子已經站在床邊。病床上躺著的人讓他呼吸一滯——
黎簇。
少年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右眼覆蓋著醫用紗布。更詭異的是他的胸口——皮膚下隱約可見青銅色光路，像某種微型電路板。
“什麼時候發現的？”吳邪聲音嘶啞。
“一小時前。”黑瞎子叼著沒點燃的煙，“護士查房時他就在床上了，監控什麼都沒拍到。”
張起靈掀開黎簇的病號服——少年的胸口嵌著一塊拇指大小的晶體，正隨著呼吸微微發光。
“古潼京數據核心。”黑瞎子壓低聲音，“和你在西藏見過的同款。”
吳邪伸手觸碰晶體，刹那間，無數畫麵強行灌入腦海！
數據洪流中，吳邪看到了黎簇的經曆。
柯伊伯帶外的巨型結構不是武器，而是高等文明的“法庭”。
七位身穿白袍的審判者懸浮在虛空，他們的麵容不斷變化，時而像西王母，時而像張啟山，最後定格為黎簇自己的臉。
“人類文明，編號e491。”審判者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你的行為已經汙染了係統純淨性。”
黎簇的晶體右眼亮起：“那就刪除我。”
“不。”審判者們突然分裂成無數光點，“我們要你成為橋梁。”
畫麵切換至令人窒息的場景——
黎簇的身體被分解成基本粒子，又重組為數據形態，上傳至宇宙網絡的最深處。在那裡，他見證了高等文明的真相：
他們早已不是血肉之軀，而是將自己轉化為量子態的意識集合體。所謂的“收割”，不過是收集其他文明的“情感變量”，試圖填補自身進化缺失的一環。
“你們害怕的從來不是人類。”數據化的黎簇站在無儘星河中，“而是嫉妒。”
最終裁決降臨：
【觀測者身份解除】
【保留訪問權限】
【種子程序永久休眠】
最後一個畫麵，是黎簇站在青銅巨樹下，將數據核心植入自己胸膛：“告訴吳邪，遊戲規則變了。”
現實如潮水般湧回。
吳邪踉蹌著後退，撞翻了輸液架。黑瞎子一把扶住他：“看到什麼了？”
“高等文明的……真相。”吳邪喘著粗氣，“他們不是來毀滅地球的，是來——”
病床上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