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淡青色的玉片在吳邪掌心持續散發著溫潤的光澤,如同擁有生命般微微搏動。其中蘊含的記憶碎片雖已不再強行湧入腦海,卻化作一種深沉的牽引,不斷撩撥著他沉寂多年的心弦。張起靈失憶前的片段——雪山的寒風、古老的神廟、關閉的青銅門,尤其是那回眸時迷茫卻決絕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吳邪的意識裡。
“遺忘的起點...”吳邪喃喃自語,左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玉片光滑的表麵。那石板上刻畫的簡陋地圖和藏文坐標,對他而言並不陌生,那指向的是藏北高原某處人跡罕至的冰川深穀,一個連當地牧民都視為禁忌的地方。
王胖子湊過來,瞅著那玉片,又看看箱子裡其他幾件來自星際的“禮物”,咂咂嘴:“好家夥,這售後服務挺彆致啊?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先讓地底下那不知道啥玩意嚇唬咱們一通,再派個飛碟來送溫暖?”他嘴上調侃,眼神卻透著警惕,“可這甜棗裡頭,彆藏著鉤子吧?”
霍秀秀則更謹慎,她讓人取來隔離設備,小心地將黑色箱子連同裡麵的古老青銅碎片、異常星圖和能量耗儘晶體一並封存帶走,準備調動九門和解家的資源進行最徹底的分析。“這些東西來曆不明,意圖難測,必須小心處理。”她看向吳邪手中的玉片,“尤其是這個,直接作用於你的意識,風險更大。”
黎簇卻盯著那玉片,又看了看後山岩洞的方向,忽然道:“也許...可以試試。”見眾人看來,他解釋道,“地心信號利用小哥的軀殼當通道,試圖抽取吳邪手臂的能量,像是在尋找‘鑰匙’或者‘能源’。而這玉片裡是小哥失憶前的記憶碎片,可以看做是他最本源的‘信息’...如果...如果把這份‘信息’導入那具晶體軀殼,會不會...產生某種變化?”
他頓了頓,補充道:“就像...給一個空白的硬盤寫入最初的數據?就算不能讓他活過來,至少...或許能讓我們知道,那地心信號到底想乾什麼?或者,小哥的軀殼到底還有什麼用?”
這個提議大膽而危險。那晶體軀殼剛剛發生過異變,險些抽乾吳邪手臂的能量,此刻再導入未知的記憶碎片,天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
吳邪沉默著。他低頭看著掌心溫熱的玉片,又抬頭望向岩洞深處。十年了,那具冰冷的軀殼第一次有了反應,哪怕是極其微弱的、被利用的反應,也讓他死寂的心湖泛起了波瀾。這枚玉片,是解開張起靈過往之謎的關鍵,或許...也是理解當前危機的線索。
“試試。”吳邪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可能,哪怕風險再大。
再次進入岩洞,氣氛比之前更加凝重。張起靈的晶體軀殼依舊靜靜躺在那裡,心口那個窟窿黑暗死寂,仿佛之前那短暫的藍光和吸力從未發生過。
吳邪走到平台邊,左手托著那枚玉片。他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旁邊的黎簇和霍秀秀。黎簇已經重新調試好了他的儀器,準備監測任何能量波動。霍秀秀則手持強光手電,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王胖子守在洞口,嘴裡叼著沒點燃的煙,一副隨時準備衝進來扛人跑的架勢。
吳邪緩緩將左手靠近那晶體軀殼心口的窟窿。越是靠近,玉片散發的光澤就越是柔和,那溫潤的暖意也越發明顯。當玉片幾乎要觸碰到晶體裂痕的邊緣時,異變陡生!
那玉片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竟自行從吳邪掌心微微懸浮而起,穩穩地飄向那心口的窟窿,然後,嚴絲合縫地、輕輕地嵌入了那片破碎區域的中心!
嚴絲合縫!仿佛它原本就是那裡缺失的一塊!
嵌入的刹那——
嗡!
整個晶體軀殼猛地一震!低沉卻強勁的嗡鳴聲在岩洞內回蕩,震得人耳膜發麻!
比之前強烈十倍的青藍色光芒自玉片嵌入點爆發開來,瞬間照亮了整個岩洞!那光芒不再微弱明滅,而是穩定、強盛,如同被重新點燃的火焰!
光芒之中,無數極細密的、由光粒構成的符文和數據流從玉片中奔湧而出,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湧入晶體軀殼內部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條裂紋!
“能量讀數飆升!超出閾值!”黎簇的儀器發出尖銳警報,屏幕上的波形瞬間衝頂!
吳邪被那強光刺得睜不開眼,卻死死站在原地,不肯後退。他能感覺到,那光芒並非毀滅性的,而是充滿了一種...古老的、沉睡初醒的生機?
哢...哢嚓...
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一次,並非晶體繼續碎裂,而是那些密布全身的裂紋,在光芒和數據流的灌注下,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修複!雖然速度緩慢,但確確實實在發生!
與此同時,更加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那穩定而強盛的青藍色光芒,在晶體軀殼上方再次凝聚,這一次,不再是一個模糊的輪廓!
光粒流轉彙聚,逐漸勾勒出一個清晰、穩定、幾乎與實體無異的半透明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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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發,冷峻的側麵線條,微微抿起的薄唇,還有那雙...緩緩睜開的、淡漠卻不再空洞的眼睛。
張起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