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不安毫無征兆地攫住了佐月的心臟。她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不是因為這夜風的涼意,而是空氣中那若有若無、卻愈發清晰的血腥氣味。
這氣味喚醒了她作為人類最本能的恐懼——對死亡,對失去,對不可預知的災難的恐懼。
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唯一的依靠,鳴人的袖口。布料被她緊緊攥在手裡,帶來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然而,理智卻在腦海中尖嘯。
如果……如果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樣……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鳴人……應該立刻離開這裡才對!
讓最重要的人卷入可能的危險,這是絕對不可以的。這個念頭無比清晰。可是,另一股更原始、更洶湧的情感——名為“恐懼”的巨浪——瞬間吞沒了這點理性的微光。
獨自一人留在這片死寂和血腥味彌漫的黑暗中?這個念頭讓她感到徹骨的冰冷,抓住袖口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她抬起頭,望向鳴人,眼眸中充滿了激烈的掙紮。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不知道該命令他離開,還是乞求他留下。
最終,所有的糾結,恐懼和依賴,都赤裸裸地呈現在了她的臉上。
鳴人看到,佐月那雙總是驕傲或嗔怒的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正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近乎哀慟的眼神望著自己。
那眼神裡盛滿了無助和懇求,像一隻在暴風雨中,瑟瑟發抖地尋求庇護的小動物。
鳴人的手掌輕輕覆上佐月冰涼的手指,“沒關係的。前麵好像有點不對勁是吧?彆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這安撫的話語對於此刻安全感儘失的佐月來說,如同救命稻草。她罕見地沒有發出任何傲嬌的反駁,隻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步一步,緩慢地挪向宇智波族地的拐角。每靠近一步,空氣中那股甜膩的鐵鏽味就濃鬱一分,佐月的呼吸也隨之更加急促。
終於,他們轉過了那個決定命運的拐角。
下一刻,佐月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煞白如紙。
月光冰冷地灑在街道上,映照出宛如地獄的景象。穿著熟悉宇智波族徽服飾的人們,以各種姿勢零零散散地倒在血泊中。
他們的脖頸都被利落地劃開,致命的傷口猙獰外翻,每個人的眼眶都變成了空洞的窟窿,暗紅色的血液從中蜿蜒流出。
這些……有黃金體驗做出的生物贗品,也有……真正的屍體。
鳴人眼神複雜。真假取決於這些人生前的立場——是鴿派,還是鷹派。然而,連已經死去的團藏都無法分辨的偽裝,對於年僅九歲的佐月來說,更是無法理解的恐怖現實。
“這……這究竟是……?”佐月的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巨大的衝擊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緊接著,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她猛地一把死死抓住鳴人的手,不再是拽著衣角,而是指尖緊緊相扣,像是要將自己焊在他的手上。
“快……快走!”她不由分說地拉著鳴人,跌跌撞撞地朝著家族深處的宅邸方向狂奔而去。
她劇烈地喘息著,冰冷的空氣刺痛了她的肺腑,但腳步卻不敢有絲毫停歇。
鳴人沒有掙脫,任由她拉著自己在這片屍橫遍地的族地裡奔跑。從理性的角度分析,佐月此刻最正確的做法確實是立刻逃離族地,前往村子中心尋求支援。
但是,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在目睹了如此慘狀,被無邊的恐懼淹沒時,第一反應絕不是冷靜的“理性分析”。她的本能反應隻有一個——尋找世界上最安全、最可靠的港灣。
爸爸……媽媽……姐姐……
在她的認知裡,父親宇智波富嶽是強大的忍者,姐姐宇智波鼬是暗部的天才。隻要找到他們,就安全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