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遵守承諾,現在,這家夥要殺要剮隨你便了。”
木葉村外圍,在一片剛剛經曆過慘烈戰鬥、被徹底夷為平地的森林中央。麵麻和止水找到了那個依舊昏迷不醒,倒在破碎土地上的黑發少女——宇智波鼬。
周遭的景象觸目驚心。巨大的爪印深坑、被蒸發殆儘的土地、四處散落的焦木與熔融狀的岩石……空氣中依舊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和未曾散儘的狂暴查克拉氣息。
是九尾人柱力做的嗎……竟然能將戰場破壞到這種程度……而且,在那種暴走的狀態下,居然還特意留下了鼬的性命?
但這個念頭隻是在止水心裡一閃而過。此刻的止水,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深究九尾人柱力那反常的行為了。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經被地上那個昏迷的少女所吸引。他緩緩走上前,蹲下身,複雜地凝視著宇智波鼬蒼白而憔悴的臉龐。
可以說,在止水迄今為止的人生裡,他的心情從未像此刻這般複雜難言。
就在不久之前,在他決定跳下南賀川赴死的那一刻,他將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信任,木葉與宇智波的未來,全都毫無保留地托付給了眼前這個人。
他堅信鼬能夠理解他的意誌,在黑暗中找到那條通往光明的荊棘之路。
然而……當他從聽到那個由鼬親口提出的,冰冷血腥的“滅族”計劃時,他當時是什麼心情呢?
是遭到背叛的刺痛?是期望落空的深深失望?還是對那極端殘酷手段的憤怒?
或許……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恨鐵不成鋼”吧。恨她為何如此輕易地就選擇了最極端,最徹底的方式,辜負了他的期待。
但是此刻,看著眼前這個傷痕累累、昏迷不醒的少女,那些激烈的情緒漸漸沉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苦澀的反思。
這時,麵麻將目光從昏迷的鼬身上移開,轉向了身旁沉默不語的止水。“我記得……你的另一隻眼睛,應該還在她身上吧?我現在需要將它取回來……這個過程,可能會伴隨一些難以預料的反應,希望你能理解。”
其實,麵麻心裡也有些沒底。【瘋狂鑽石】的能力原理是“複原”,將物體或肉體恢複到其應有的、或是使用者認知中的“原狀”。
但眼下這種情況……止水的右眼窩現在有一顆三勾玉寫輪眼,這到底該算作是“丟失的部件”還是“被移植的異物”?
就像一個失去了腿的人裝上了假肢,【瘋狂鑽石】的力量作用上去,究竟是會複原出他原本的血肉之腿,還是會將那隻假肢“複原”得更加堅固?這種涉及身體部件歸屬和移植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嘗試。
但無論結果如何,不確定性有多大,那顆蘊含著【彆天神】之力的萬花筒寫輪眼都絕不能繼續留在宇智波鼬身上。麵麻必須試一試。
止水立刻明白了麵麻的意圖。儘管回想起團藏那顆眼球自行飛出的詭異場景仍讓他有些不寒而栗,但他深知,絕不能再讓鼬持有那顆能夠悄無聲息改變他人意誌的眼睛了。
那力量太過危險,無論是對於鼬本人,還是對於整個局勢。
他沒有任何猶豫,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完全理解並接受任何後果。隨後,他抬手,緩緩摘下了自己臉上的狐狸麵具,露出了其下清秀卻帶著沉重疲憊的麵容。
緊接著,在麵麻略帶驚愕的注視下,止水的動作快得驚人——他伸出手指,精準而迅速地探入自己的右眼。
麵麻甚至能聽到一聲極其細微的、令人牙酸的黏膩聲響。
下一刻,止水竟然麵不改色地、硬生生將自己那隻剛剛換上不久、還在正常運作的三勾玉寫輪眼,直接從眼窩裡摘取了出來!鮮紅的血液瞬間從空洞的眼眶中緩緩滲出。
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顫抖。
麵麻內心開始瘋狂吐槽了。
不是……雖然我之前確實吐槽過你們宇智波家的寫輪眼跟U盤一樣即插即用……但你們這種麵不改色直接徒手摘眼珠子的操作是不是也太過於熟練了一點啊?!
這部位難道真的沒有痛覺神經嗎?!
儘管內心對宇智波一族這種徒手摘裝眼球的“傳統藝能”感到極度無語甚至有些發毛,但麵麻深知此刻絕不能流露出任何異常情緒。
他隻能維持著表麵的沉默與冷靜,將意念集中於替身之上。
隨著他心念一動,那隻有他自己能看見的湛藍色替身——【瘋狂鑽石】,緩緩將蘊含著“複原”之力的手掌,輕輕搭在了止水的肩膀上。
一股無形的精神能量波動以替身的手掌為中心,悄然蕩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