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月心中滿是混亂。她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向前方。
看著女兒那副小心翼翼、害怕眼前景象一觸即碎的惶恐神情,美琴的心疼得厲害。她再也忍不住,搶先一步伸出手,緊緊抓住了佐月冰涼的小手。
將那真實的,溫暖的觸感傳遞過去。她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用無比溫柔的眼神凝視著女兒,無聲地告訴她,這是真的,媽媽在這裡,爸爸也在這裡。
掌心傳來的母親熟悉的溫度和力度,以及母親眼中那雖然盈滿心疼、疲憊與悲傷,卻無比真實存在的溫柔,終於徹底擊碎了佐月心中最後的不確定和恐懼。
心底那塊壓得她幾乎窒息的巨石,在這一刻轟然落地,碎裂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洶湧澎湃、瞬間席卷了她全部身心的巨大喜悅和失而複得的狂喜!
“……媽媽!”
伴隨著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喊,佐月猛的撲進了美琴的懷抱裡,像是要將自己融入這份失而複得的溫暖之中。
再一次,因為父母,佐月再一次放聲大哭起來。但這一次的淚水是滾燙的、充滿了巨大慶幸和喜悅的宣泄。
她哭得如此投入,連身後那個一向教導她要堅強,要隱忍的富嶽,此刻都沒有絲毫皺眉,隻是用那雙經曆了巨變後略顯滄桑的眼睛,默默注視著自己這個小女兒,眼中滿是心疼與愧疚。
看著眼前這重逢一幕,鳴人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實處,心中的負罪感也終於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由衷的欣慰和滿足。
太好了……終於……就算經曆了滅族之夜,佐月也依舊能有父母的陪伴,不用再獨自一人承受所有了……
然而,就在這溫馨感人的氣氛達到頂點的時刻——原本在母親懷裡大哭的佐月,哭聲卻毫無征兆地戛然而止。
她猛地從美琴懷裡抬起頭,幾乎是帶著一種驚慌失措的、如同尋找救命稻草般的急切,猛地扭過頭,視線飛快地掃過周圍,最終,精準地定格在了那個一直靜靜站在不遠處的身影上——
她看向了鳴人。
鳴人臉上那欣慰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起,就猛地對上了佐月投來的目光。
這一看,讓他的身體瞬間僵硬在了原地。
因為……
佐月那雙剛剛還盛滿了重逢喜悅和淚水的眼眸,此刻裡麵充斥的不再是快樂,而是……恐慌!
怎麼了?
鳴人心中充滿了不解和驟然升起的不安。一股純粹的恐懼,正死死纏繞上佐月的心臟,甚至壓過了剛剛與父母重逢的巨大喜悅。
她……在害怕?
佐月確實害怕了。當父母安然無恙地出現在眼前,那將她逼至絕境的“唯一性”驟然消失後,一個更深的恐懼噬咬著她的心。
如果父母回來了,一切都“恢複正常”了,那麼她昨天對鳴人那種孤注一擲的、近乎乞求的依賴,又算什麼呢?那個將她從深淵邊緣拉回來的“約定”,其存在的基石又在哪裡?
她害怕這個唯一的、支撐著她的“基石”被抽走!
害怕自己失去了那種“非你不可”的極端處境後,也就隨之失去了能夠理所當然留在鳴人身邊、獨占他全部關注的“資格”和“理由”。
在父母疑惑而不解的目光注視下,佐月輕輕地,掙脫了母親的懷抱。她低著頭,一步步緩緩地走到鳴人麵前。
最終,她在鳴人麵前站定,依舊不敢抬頭看他,隻是用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混亂而無助地呢喃著。“鳴人…...你…我…我,我該怎麼辦……”
她緩緩抬起手,死死抓住了鳴人雙臂的衣袖,然後,在父母愈發驚疑的目光中,她猛地抬起頭,聲音帶著絕望的哭腔喊了出來。
“鳴人……求求你….不要走!”
而當鳴人對上她那雙被淚水徹底洗刷過的、寫滿了恐慌與哀求的眼眸時,他清晰地讀懂了那沒有說出口的、更深層的詰問。
‘你還會要我嗎?我現在……還有理由待在你身邊嗎?’
她在害怕。害怕鳴人會覺得“任務完成”、“危機解除”,從而理所當然地離開她,她害怕失去這份剛剛獲得的、她視若珍寶的、獨一無二的聯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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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一更,下午三更,下一章彆天嘴繼續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