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被佐月突如其來的憤怒,以及那句毫不掩飾敵意的話語震懾得鴉雀無聲。其中一個女村民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下意識地想要悄悄退出人群,逃離這個讓她無地自容的場麵。
“站住!”
佐月冰冷的聲音傳來,她立刻指向那個想要溜走的女村民。
“剛才!是你說……想要‘多了解’鳴人吧?”佐月的語氣充滿了諷刺,“那還真是巧合啊……你的孩子,是和我們在忍者學校同一屆的……”
她頓了頓,目一字一句地複述著記憶中的惡語,“‘為什麼老天要給那個妖狐小鬼那麼高的忍者天賦?這世道真是不公平。’——這樣的話,以前放學接孩子的時候,我可是沒少聽見從你嘴裡說出來啊!”
以為時間能衝刷掉一切?以為低聲的詆毀就不會有人記得?佐月心中燃燒著怒火,我全都記得,每一句,每一個字,連同你們當時那醜惡的嘴臉!
女村民在周圍人群目光的聚焦下,臉頰瞬間漲得通紅,隨即又變得慘白。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多年前在人群中的閒言碎語,竟然被這個宇智波家的小女孩記得如此清楚,並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赤裸裸地揭露出來。
佐月沒有停下,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更多的記憶碎片湧上心頭,化作了利刃般的話語。
“‘怪物,都是他害死了四代火影……路上竟然碰到了他,真是倒黴,會傳染疾病吧?’”
“‘為什麼那個妖狐竟然可以成為忍者啊?那種家夥如果成為了忍者,肯定會叛逃村子的吧!’”
“‘不要跟他玩!沒有父母管教的家夥,所以才對自己不自知吧……’”
她複述著那些曾經縈繞在鳴人周圍的、充滿惡意與偏見的低語,每說一句,眼神就更加冰冷。
“我一直以來……可是都記得十分清楚啊!當年在人堆裡,罵著‘怪物’的聲音,和現在,喊著‘英雄’的聲音,分明是從同一張嘴裡發出來的啊!”
佐月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甚至連眼角都控製不住地泛起了淚光。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能如此輕易地忘記自己施加的傷害?為什麼能如此理所當然地要求原諒?
鳴人徹底愣住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情緒失控、如此激烈地為他辯護的佐月。在他印象中,她總是冷靜而驕傲的。
“不被你們任何人期待,不被理解,然後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鳴人的小時候……那個時候,就算他隻是想買個東西,也會被你們一邊辱罵著,一邊像驅趕蒼蠅一樣趕出來……”
她的聲音哽咽了,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候鳴人被店主粗暴推搡出店鋪,卻還努力裝作不在乎的孤單背影,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為什麼啊?為什麼他一定要保護你們這樣的人啊!”
“他甚至……還攔下想要去教訓你們的我……”回憶起鳴人當時那帶著點無奈,卻又異常灑脫的笑容,佐月的聲音破碎不堪,“他笑著說……自己並不在意……所以…所以我……”
“傷痕明明都還在流血……你們就要急著用‘感激’的名號,在那未曾愈合的傷口上撒鹽嗎?!”她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
“在過去,你們厭惡著那個叫做‘妖狐’的鳴人……現在,你們又想要這個叫做‘英雄’的鳴人原諒你們……”
她的目光掃過每一張或羞愧、或尷尬、或不服氣的臉,最終,用儘全身力氣質問道。
“‘怪物’……‘英雄’……而真正的鳴人呢?那個無視著你們的厭惡,然後僅僅因為本性善良就選擇救人的、真正的鳴人呢?!他到底在哪裡?!在你們眼裡,他到底算什麼?!”
“作為凶手,又是被救的那一方,就不要擺出一副想要互相理解的惡心模樣了!不要再對善良的人……太過分了!”
說完這句話,佐月一把緊緊拉住身後鳴人的手,無視了周圍所有複雜的目光,頭也不回地,決絕地徑直走出了人群。而那群被她的氣勢和話語徹底震懾住的村民,無一人敢上前阻攔,隻能默默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