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溪鎮濕地保護區的入口處，蘆葦蕩在晨風中搖曳，帶著水汽的空氣裡混著淡淡的鳥糞味。周雨桐攥著柳振庭的日記，指尖反複劃過“自然的呼吸”那行字——從老宅出來後，三人沒敢停留，直接按上官宇查到的聯係方式，聯係上了濕地護鳥員孫蕊。
“你們就是周醫生和上官工程師吧？我是孫蕊。”一個穿迷彩服的姑娘從瞭望塔上跳下來，皮膚是健康的黝黑，褲腳沾著泥點，手裡還拿著一個錄音筆，“剛錄完東方白鸛的叫聲，最近它們特彆焦躁，總在淩晨撞防護網。”她說話時帶著點爽朗，指了指不遠處的防護網，上麵還掛著幾根白色的鳥羽，“你們看，那就是昨晚撞網的痕跡，我撿了幾根羽毛，上麵有奇怪的紋路。”
孫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透明塑料袋，裡麵裝著三根灰白色的羽毛。周雨桐接過袋子，對著陽光仔細看——羽毛根部有淡藍色的細紋，像是被什麼東西染過，又像是天生的紋路。“這紋路……和馬超說的月球植物紋路很像。”她抬頭看向上官宇，“你帶平板了嗎？對比一下馬超發的照片。”
上官宇立刻掏出平板，調出馬超昨晚發來的植物葉片照片——葉片上的淡藍色紋路和羽毛上的幾乎一至，連分叉的角度都一樣。“完全吻合！”他的聲音有點激動，“這說明生態數據和基因庫數據都被乾擾了，而且乾擾源是同一個！”
柳清月湊過來看，突然指著羽毛上的紋路：“這紋路像我祖父樂譜裡的‘水紋符號’！你們看，這個分叉的地方，和樂譜裡表示‘緩流’的符號一樣！”她從背包裡拿出那張古琴樂譜，鋪在瞭望塔的桌子上，羽毛和樂譜並排放著，紋路與符號的對應關係一目了然。
“這麼說，這紋路不隻是異常，還是線索？”孫蕊瞪大了眼睛，拿起錄音筆播放剛才錄的鳥叫，“你們聽，最近東方白鸛的叫聲頻率變低了，像是在預警什麼。我爺爺以前說，老輩人護鳥，能從鳥叫裡聽出‘天氣’‘危險’，現在看來，它們可能是在感知這些紋路帶來的異常。”
周雨桐點了點頭，打開自己的手寫病曆本，翻到之前記錄的“集體幻覺”患者頁麵：“那些患者說看到‘藍色的水流’，說不定就是這種紋路引發的視覺異常。柳振庭的日記裡說‘暗碼在三樣東西裡’，現在醫療（病曆）、古琴（樂譜）、自然（羽毛/植物）都出現了關聯，這三樣東西肯定能拚出暗碼。”
就在這時，孫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裡麵傳來模糊的聲音：“蕊姐，東邊的蘆葦蕩裡有陌生人，帶著設備，像是在裝什麼東西。”
“不好，是康泰的人！”上官宇立刻關掉平板屏幕，“他們肯定是來破壞生態線索的，說不定還想裝監測設備，繼續篡改濕地數據。”
孫蕊把錄音筆揣進兜裡，抓起旁邊的望遠鏡：“跟我來，東邊蘆葦蕩有個隱蔽的觀測點，能看到他們的動靜。”她帶著三人穿過蘆葦蕩，腳下的泥地軟乎乎的，每走一步都要小心陷進去。走到一處土坡後，孫蕊示意他們蹲下，舉起望遠鏡：“你們看，那三個穿黑衣服的，就是康泰的人，他們手裡拿的是電磁監測儀，能篡改鳥類的導航信號，讓它們撞網。”
周雨桐順著望遠鏡看去，三個黑衣人正蹲在蘆葦叢裡，往地上埋一個黑色的盒子，盒子上印著“康泰醫療”的lo。“他們想讓候鳥繼續撞網，銷毀紋路線索！”她著急地說，“我們得阻止他們！”
“彆衝動。”孫蕊拉住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哨子，“我有辦法。”她把哨子放到嘴邊，吹出一串清脆的聲音——像是東方白鸛的雛鳥叫聲。沒過多久，遠處的天空中飛來一群東方白鸛，朝著黑衣人所在的蘆葦蕩飛去。
“這是……”周雨桐驚訝地看著孫蕊。
“老輩人傳下來的‘喚鳥術’，模仿雛鳥叫，能引成鳥過來。”孫蕊得意地笑了笑，“康泰的人怕被鳥群發現，肯定會慌著收拾設備，我們趁機過去搶他們的監測儀，拿到篡改數據的證據。”
果然，看到鳥群飛來，三個黑衣人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想把黑色盒子挖出來。孫蕊一揮手：“上！”四人衝下土坡，朝著黑衣人跑去。
“你們是誰？彆過來！”為首的黑衣人掏出對講機，想要求援，卻被上官宇一把奪過，扔到泥水裡。另一個黑衣人想抱起黑色盒子逃跑，孫蕊伸腳絆了他一下，盒子掉在地上，蓋子摔開了——裡麵除了監測設備，還有一張紙條，寫著“誘導候鳥撞網，銷毀藍色紋路樣本”。
“證據確鑿！”周雨桐撿起紙條，拍照保存，“你們篡改生態數據，還故意傷害候鳥，這是違法的！”
三個黑衣人見勢不妙，想往蘆葦蕩深處跑，卻被趕來的保護區工作人員攔住——孫蕊早就通過對講機叫了支援。“把他們交給派出所，設備我們留下，查裡麵的篡改記錄。”孫蕊對工作人員說。
看著黑衣人被帶走，上官宇蹲下來檢查黑色盒子裡的設備：“這裡麵有方舟係統的接口，能直接把虛假數據傳進生態板塊。我現在破解它，看看康泰到底篡改了哪些數據。”他拿出平板，連接設備，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串數據——濕地的鳥類數量被篡改（實際300隻，上報100隻）、水文水質被標為“正常”（實際有微量汙染物）、候鳥遷徙路線被修改（引導它們撞網）。
“太過分了！”柳清月攥緊了青銅音叉，“為了找暗碼，連候鳥的命都不顧！”
上官宇突然停下手，指著屏幕上的一串代碼：“你們看這個——這不是康泰的代碼，是‘守望者’的！之前在醫院警告我們的惡意程序，就是這個代碼！”
“守望者？它不是柳振庭創造的‘平衡守護者’嗎？怎麼會幫康泰篡改數據？”周雨桐皺起眉，心裡的疑問更深了。
孫蕊撿起地上的一根羽毛，上麵的藍色紋路在陽光下微微發亮：“不管它是誰，我們得儘快弄清楚這紋路的來曆。我剛才發現，有紋路的羽毛都來自成年東方白鸛，雛鳥的羽毛上沒有——說不定這是它們在遷徙途中接觸到什麼東西染上的。”
上官宇把設備裡的代碼和數據拷貝到平板上：“我把這些發給馬超，讓他對比基因庫的植物數據，看看能不能找到紋路的來源。現在，我們得去濕地的核心區，那裡是東方白鸛的棲息地，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線索。”
四人收拾好設備，朝著濕地核心區走去。蘆葦蕩的風越來越大，帶著一絲涼意，周雨桐看著手裡的羽毛，又看了看柳振庭的日記，突然覺得“自然的呼吸”這四個字變得清晰起來——它不是指單純的生態，而是自然與人類技術的共生節奏，而康泰正在破壞這個節奏，他們必須儘快找到暗碼，把節奏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