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的尾燈最終消失在廢墟的儘頭,帶走了最後的喧囂。
廣場上,隻剩下篝火熄滅後的餘溫,和一片狼藉的骨頭與空酒瓶。
夜鶯和她身後那十幾個自由覺醒者,像一群被遺忘的雕塑,孤零零地站在空曠的廣場中央。
他們也參加了慶功宴。
但從始至終,都像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牆,融不進那片狂熱的氛圍裡。
一個無比現實的問題,像冰冷的刀子,抵在每個人的喉嚨上。
這一頓吃飽了,下一頓呢?
在體會過烤肉啤酒不限量供應的奢侈後,再讓他們回去啃乾硬的麵包,喝渾濁的積水……
沒人受得了。
不管是夜鶯,還是那個叫刀疤的漢子,心裡都比誰都清楚。
林墨,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所有殘存的視線,或敬畏,或期盼,下意識地全部集中到了小賣部門口那個模糊的身影上。
林墨動了。
他隨意地一揮手。
嘩啦——
幾十箱泡麵、餅乾和罐頭憑空出現,堆成一座小山,上麵還隨意地擺著十幾條香煙。
“這是你們的報酬。”
林墨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拿上,就可以走了。”
話音落下,廣場上剛剛升起的一絲熱度,瞬間被凍結。
走?
刀疤臉壯漢臉上的醉意褪得一乾二淨。
他死死盯著那堆足以讓任何覺醒者為之瘋狂的物資,臉上的橫肉劇烈地抽搐起來。
“什麼意思!?”
他粗著嗓子低吼,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火氣。
“你這是把我們當用完就扔的抹布!?”
他身後的人群也瞬間騷動起來,剛剛被肉和酒填滿的胃,此刻又升騰起一股被戲耍和拋棄的怒火。
“媽的,耍我們呢?”
“一頓飯就把我們打發了?看不起誰呢!”
夜鶯沒有動。
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自己那些激動的同伴。
她隻是看著林墨,看著那個男人臉上沒有任何波瀾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林墨對那些鼓噪的抱怨置若罔聞。
他甚至沒有多看刀疤臉一眼。
他的視線,穿過夜色,隻落在夜鶯的身上。
“或者,你們有彆的想法?”
刀疤臉還想再罵,卻被夜鶯一道冰冷刺骨的眼神製止了。
夜鶯向前走了兩步。
她走到了那堆物資前,卻沒有去看那些食物,而是抬頭,直視著小賣部門口陰影中的林墨。
“我們不想走。”
她的聲音很輕,卻在寂靜的廣場上異常清晰。
“我們想留下,為您做事。”
刀疤臉壯漢愣住了,他身後的自由覺醒者們也瞬間安靜下來,麵麵相覷。
夜鶯沒有理會同伴的反應,她繼續開口,語速不快,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像是在進行一場豪賭。
“科技園雖然打下來了,但現在空無一人。”
“用不了多久,廢墟裡的拾荒者就會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一樣圍過去。”
“那些設備,那些物資,如果不派人守著,一天之內就會被搬空,被毀掉。”
她頓了頓,紅唇輕輕抿了一下,眼神裡帶著一絲灼熱。
“四大勢力的人剛走,他們要回去修整,短時間內不可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