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被遺棄的沙盤,在歲月長河中獨自運轉,積攢著無人解讀的密語。
終有一日,它被重新描摹了邊界,冠以新生的名號。
陌生的足跡,帶著新鮮的喧囂,踏碎了它亙古的寂靜。
而此刻,一道舊影,循著記憶的刻痕歸來。
.........
九州島,福岡縣,宗像市。
宗像市臨海的街道上,雖然同樣殘留著災難的印記,但秩序已然恢複。
沒有半島街頭那種死寂與絕望的麻木,反而有種克製的忙碌。
幾個頭上綁著白色“缽卷”的男人,穿著統一的深藍色工作服,正喊著整齊的號子,合力將一根斷裂的粗大水泥柱抬上平板車。
不遠處,幾個同樣裝束的人在清掃街道,將融雪後的泥濘和雜物歸攏。秩序感滲透在空氣裡,帶著一種東方式的、近乎刻板的條理。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宗像海岸外,大島1811號,鳥居下的石燈籠上突然升起了一簇藍色的火焰,空氣仿佛水麵般微微蕩漾了一下。
一個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嶙峋的礁石上。
這是一個穿著古雅狩衣式樣長袍的女人。長袍是深邃如夜空的墨藍色,寬大的袖口和下擺用銀線繡著翻湧的波濤與奇異的旋渦紋樣。她有著一頭長及腳踝的銀藍色長發,用一枚造型古樸、鑲嵌著深藍寶石的貝殼狀發飾鬆鬆挽在腦後。她的麵容精,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原本這應該是個讓人望之傾心的美人,但她的那雙眼睛的瞳孔卻是不斷旋轉的深藍漩渦,仿佛能將人的靈魂吸入無儘的海淵,讓人望而生畏。
眼前的景象讓狩衣女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在她繼承的記憶裡,這裡應該是荒蕪的礁灘和男女光腚滿街跑的漁村,但現在,海岸線上是整齊的現代化建築,更遠處還有機械的微弱轟鳴。
“這是......”她微微蹙起遠山般的黛眉,聲音清冷如同碎冰相擊。下一瞬,她如同沒有重量般飄然而起,足尖在礁石上輕點,身影便已出現在宗像市略顯清冷的街道上。
她行走在街道上,寬大的狩衣隨風輕擺,與周圍穿著現代服格格不入。然而詭異的是,那些忙碌的清潔工、路過的行人,似乎完全看不到她的存在。
她就像一個行走在現實夾縫中的幽靈,與這個世界隔著無形的壁障。
女人的目光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掃過那些喊著號子搬運重物的男人,掃過街角一個穿著特攻服,卻在耐心幫一位老婦人搬開擋路木箱的魁梧漢子,掃過幾個模樣凶惡,卻努力擠出和善的笑容分發物資的壯漢。
一種混合著強烈輕蔑與厭惡的神情,凍結在她絕美的臉上。她那漩渦般的瞳孔深處,是毫不掩飾的鄙夷,仿佛看到了什麼極其汙穢不堪的東西。
“嗬......”她發出一聲極輕的、帶著無儘嘲諷的冷笑,紅唇微啟,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那聲音裡充滿了嫌棄與不耐,“真是......汙濁的‘人理’啊。不過是劣等生物在恐懼中抱團取暖的可笑把戲。早知道現在是這樣一副令人作嘔的光景,就不該登錄這個古早的‘賬號’......”
她的低語被一陣歡快的笑聲打斷。前方,一對年輕的情侶正互相挽著手臂走來。男孩低頭在女孩耳邊說著什麼,女孩被逗得咯咯直笑,臉頰泛紅,眼睛彎成了月牙,毫不掩飾地洋溢著幸福和對身邊人的愛意。他們沉浸在甜蜜的二人世界裡,對擦肩而過的奇怪身影毫無所覺。
狩衣女人停下了腳步。她看著那女孩燦爛的笑容,看著兩人依偎的姿態,眼中那深藍的漩渦驟然加速旋轉,冰冷的厭惡瞬間轉化為一種純粹的惡意。
“低等的歡愉......”她冷冷地吐出幾個字。
她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對著那對情侶的方向,極其隨意地抬起了右手纖細的食指,在空中輕輕一點。
無聲無息間,以她指尖為中心,空氣仿佛變成了透明的果凍。無數根發絲般纖細、近乎無形的“水線”憑空浮現,密密麻麻,瞬間織成一張細密到極致的大網。
這些水線並非靜止,而是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瘋狂震顫、切割!
目標,正是那個還在甜蜜笑著的女孩。
沒有慘叫,甚至沒有太多過程。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卻又在瞬間完成。
女孩依偎著男孩的身體,從脖頸以下開始——像被投入了無形的、超高頻率的粉碎機——無聲地、瞬間分解!
無數塊麻將塊大小的血肉碎塊,如同被熊孩子一腳踢碎的的積木城堡,伴隨著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噗嗤”聲,齊齊墜落。溫熱的血液混合著內臟碎片,如同被驟然打翻的顏料桶,猛地潑灑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黏膩的聲響,瞬間浸染了大片路麵,形成一灘刺目的、不斷擴大的紅......
女孩的頭顱保持著幸福的微笑,失去了支撐,骨碌碌地滾落到那堆屬於她自己的碎肉之上。那雙彎成月牙的眼睛,瞳孔裡還殘留著上一秒的笑意,茫然地、空洞地望向她麵前瞬間僵直、表情凝固的男友。
時間停滯了一秒。
男孩臉上殘留的溫柔笑意徹底僵住,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放大到極限。他茫然地看著地上那堆還在冒著熱氣的血肉碎塊,看著那顆熟悉又陌生的頭顱。他的視線機械地移動,看到了自己剛剛還摟著女友肩膀的手臂上,濺滿了溫熱的鮮血和細小的肉沫。
“呃......啊......”一聲極度壓抑的、仿佛從肺腑深處擠出來的吸氣聲從他喉嚨裡溢出。
緊接著,是撕心裂肺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啊啊啊啊啊啊——!!!”
這慘叫聲打破了街道的秩序,驚動了遠處忙碌的人群。
人們驚愕地轉頭望來。
而製造了這一場慘劇的狩衣女人,臉上那冰冷的厭惡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孩童般天真殘忍的愉悅。
她看著男孩崩潰哀嚎的樣子,看著那顆滾落在血泊中的頭顱,突然爆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停歇,她似乎厭倦了這個遊戲,腳尖在沾染了血汙的地麵上輕輕一點。她的身影就如同被憑空抹去般,瞬間消失在原地,徒留下驚心的血肉狼藉,和一個跪在血泊中徹底崩潰的可憐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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