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津姬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她猛地停住腳步,眼眸中閃過慌亂,下意識想要後退,一轉頭,視線落在哈莉手裡的棒子上。
那上麵,是屬於中津宮市寸島比賣命的氣息。
王戰已經大步流星的衝下樓,“嘩啦”一聲拉開了院門。
他站在門口,再次確認沒有認錯眼前之人。
他的臉上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對著驚魂未定的湍津姬,用一種過分斯文、甚至有些甜膩的語氣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區區半日不見,鄙人甚是想念。遠來是客,外麵天寒地凍的,何不進屋喝杯熱茶?讓我們...再續前緣?”
他自己也承認,自己現在的樣子有點變態,心理應該是出了點問題。
但他覺得這不能怪自己。
自己的夥伴、女友、隊友,一個個被當麵殺死,殘肢斷首滾落一地...哪怕用底牌回溯了時間,在極樂島發泄了幾天,但看到的畫麵依然印象深刻,造成的傷害同樣無法磨滅。
甚至最初那幾天,隻要一閉眼,他看到的就是莎爾娜滾落的腦袋、島姬變成的泡沫、哈莉被斬成兩段......
哪怕不久之前,他把湍津姬骨灰都揚了,但那種仇恨也僅僅隻是得到了一些宣泄,無法做到徹底遺忘。
現在...王戰抬頭看了眼天空,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我在天上的父啊,感謝您把她送到我麵前,我對自己曾經的冒犯表示懺悔,我為自己曾經的無知感到抱歉。”
......
茶室,榻榻米上,王戰與湍津姬相對而坐。
兩人間隔著個矮幾,茶幾上擺著兩杯清茶。
茶氣氤氳,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哈莉和島姬等人,或跪或坐,圍在兩人周圍。
如果不是刀劍出鞘,子彈上膛,這看起來到真像在茶話會友。
“沒有和解的可能嗎?”湍津姬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
王戰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啜飲了一口,“如果是我被人搞到失去一切後複生,那我複活後的唯一目的,就是搞死那個讓我失去一切的人。”
湍津姬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仇恨並不是生命的唯一歸途。世間有萬千殊途,鋪著月光與晨露,等著你拾級而上,何必執著於深淵的回響?”
“但如果向上的道路上,一直要防備背後射來的冷箭,”王戰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發出輕微的磕碰聲,“那怕是走得也不安穩,步步驚心。”
“你還年輕,”湍津姬抬起眼,目光悲憫的勸導,“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遮蔽了更廣闊的天地。”
王戰再次端起茶杯,將剩餘的茶水一飲而儘,杯底重重地放回桌麵:“所以我要擦亮雙眼,看清楚前路,更要看清身後的威脅,才能繼續前行,才無後顧之憂。”
他盯著湍津姬,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就是那個必須清除的威脅。
“你就沒完沒了了是吧!”湍津姬猛地一拍矮桌,茶杯被震得跳起。
她臉上的平靜終於破裂,“我都被你洗成白板新人了!等級清零,神力儘失!現在不過是個普通的1級玩家!你就不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嗎!”
王戰看著濺出的茶水,沒有說話,隻是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支點上。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湍津姬突然起身,動作流暢地向前撲倒,額頭重重地磕在榻榻米上,標準的“土下座”姿態。
“求您大人大量,饒恕我吧!拜托了!我願意付出代價,隻求您放我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