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鴻門亞洲分部的海島城堡裹得嚴嚴實實。
餐廳裡,長條紫檀木餐桌上鋪著暗金色絲絨桌布,冰鎮的勃艮第紅酒在水晶杯中泛著猩紅光澤,烤得金黃的澳洲和牛還在滋滋冒油,旁邊碼著新鮮的魚子醬與鬆露,可滿桌珍饈卻壓不住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沉鬱。
雷破山端坐主位,玄色唐裝領口繡著暗紋,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玉扳指,往日裡銳利如鷹的眼神此刻蒙著層陰霾。
洪英坐於右手邊,一身黑色勁裝,長發束成高馬尾,目光時不時瞟向主位,握著刀叉的手不自覺收緊。
白若雪坐於左手邊,鵝黃色連衣裙襯得她肌膚勝雪,可精致的妝容下,眼底也藏著幾分察言觀色的謹慎。
“乾爹,您今天怎麼沒怎麼動筷子?”白若雪率先打破沉默,聲音軟得像浸了蜜,她放下銀勺,身子微微前傾,“是不是底下人辦事不稱您的心了?”
洪英沒接話,隻是看向雷破山,眼神裡帶著幾分探詢。
“無礙,隻是今天有些心緒不寧,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雷破山喉結滾動了一下,端起酒杯抿了口酒,醇厚的酒香也沒能壓下心頭的煩躁。
“是章宇那邊出問題了嗎?”洪英試探著詢問道,聲音清冷中帶著一絲緊張。
雷破山放下酒杯,看向洪英,回應道:“不好說。中午跟阿宇通電話,據他說,葉傾城已經離開魔都,返回京城。至於老三,已經被緊急處理了。”
“緊急處理?”洪英瞳孔微縮,心裡猛地一沉,手裡的刀叉“當啷”一聲撞在餐盤上。
雖說她跟張敏共事時間不長,但同為鴻門的人,在雷老大手下效力,說沒就沒,難免讓人心頭發寒,一股兔死狐悲的涼意順著脊椎往上爬。
“這不是好事嗎?”白若雪卻突然笑了,眼尾上挑,語氣裡滿是得意,絲毫沒有對老三張敏的可惜,“我就說宇哥厲害,出手就沒有搞不定的事!隻是,乾爹,您該高興才對,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雷破山看著她雀躍的樣子,無奈地勾了勾嘴角,拿起筷子:“可能真是我想多了,吃吧。”
“乾爹您嘗嘗這個!”白若雪立刻獻殷勤,用銀筷夾了塊裹著醬汁的肉,小心翼翼放進雷破山的骨瓷盤裡,“這是我特意跟後廚學的,您試試味道?”說著又拿起酒瓶,給雷破山的酒杯滿上,酒液順著杯壁滑下,濺起細小的泡沫。
雷破山點了點頭,目光掃到了一旁魂不守舍的洪英,她麵前的牛排幾乎沒動,眼睛卻是在看著窗外的夜色。
“英兒,在想什麼?”雷破山語氣平靜的詢問道。
聽到雷破山在叫自己,洪英立刻收斂心神,擠出個笑容:“沒、沒想什麼。”說罷,便拿著刀叉開始擺弄自己盤中的牛排。
“洪英姐,你該不會是怕了吧?亦或是,你覺得老三不應該被處理?覺得乾爹做的不對?”白若雪突然插話,語氣裡帶著幾分譏諷。
她放下酒瓶,雙手抱胸,繼續道:“乾爹早就說過,背叛組織的人沒好下場。老三就是例子,洪英姐,你可彆步她後塵啊。”
洪英抬起頭,目光直視著白若雪,眼神像淬了冰,冷的讓人心悸:“多謝若雪妹妹提醒。不過,妹妹還是先管好自己吧——老三至少為組織出生入死過,不像有些人,寸功未立,隻會嘴上功夫!”
“你!”白若雪被戳到痛處,胸口劇烈起伏,噌地就想站起來,可剛起身一半,就被雷破山抬手按住了肩膀。
“坐下吃飯!”雷破山的聲音冷了幾分,“若雪,去把電視打開,調龍國新聞頻道。”
白若雪咬了咬下唇,狠狠瞪了洪英一眼,才不甘不願地應了聲“是,乾爹”,說罷,便轉身去拿遙控器。
電視屏幕亮起,新聞聯播的片頭曲響起,三人各懷心思地吃著飯,電視裡主持人平穩的聲音成了背景音。
白若雪好心情都被洪英給攪和了,惡狠狠的瞪著洪英,叉子戳著盤子裡的蔬菜和肉;洪英還是心事重重,也不去看白若雪;雷破山偶爾夾兩口菜,眼神卻總往電視上瞟。
就在新聞聯播快要結束,主持人準備播報天氣預報時,畫麵突然一頓,主持人的表情變得嚴肅:“下麵插播一條快訊。”